“奉弟所言,颇有道理,我看,西州宴会便由献弟出面组织,至于凉州方面,不如我直接寄封书信给王刺史,让他出面组织,你们觉得如何?”
李胜、夏侯奉两人都觉得这样的安排并无不妥,于是夏侯玄立即又将夏侯献传召了来,嘱咐一番后,夏侯献心中有底,立即便领命筹措去了。
夏侯玄见雍州诸事齐备,于是展开笔墨纸张,写了一封打算递给凉州刺史王浑的亲笔信:
“王使君如唔:自秋日一别,不觉已过半载。使君无恙否?今雍凉诸羌氐无粮可食、骡马皆死,夷民之怨,恐有日渐沸腾之兆,今玄苦无良策,辗转思之,唯有筹措粮草,暂解羌氐夷民无粮之厄,夷民感戴,自无祸患。如不早作预备,吾恐西州有雪上加霜之危,愿使君详查之,万祈早报,玄亲笔。”
夏侯玄以火漆封了信笺,加盖上征西府的印章后,便派遣快马立即星夜兼程送信去了。
就在夏侯玄忙完筹粮准备事宜后,一阵敲门声传了来,夏侯玄开门去看,却见来人正是军医句骊客。
“句骊先生,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句骊客笑了笑,从回廊木栏上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接着说道:
“大都督,深夜叨扰,十分抱歉,在下并无要事,只不过见都督日夜操劳,担心都督旧伤不愈,特意准备了一剂安神补气的良药。”
夏侯玄听了句骊客的话,暖心一笑后,双手接过了药碗,接着将句骊客请进了书房。
“有劳先生,百忙之中还抽空亲自为玄熬药,玄感激不尽。”
两人进到书房,团团而坐。
夏侯玄端起药碗,吹了吹热气,觉得还有些发烫,句骊客却以为夏侯玄要马上饮药,急忙起身作阻拦状,夏侯玄见状,心中诧异,放下药碗后,不解的问道:
“方才先生为何如此慌张?”
句骊客见夏侯玄放下了药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回到了坐席,有些神色不宁的他解释道:
“此药需晾的温凉,药性才会最佳,如若过烫,药效反而不美。”
夏侯玄闻言,疑惑消散,点了点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药碗,以手扶碗,一边测着温度一边说道:
“先生,骆谷大战,伤兵无数,倘若不是先生与李先生两人竭力救治,只怕这身受重伤的三千余伤兵,一个都活不成了。先生大仁大义,玄在此以药代酒,敬先生一碗!”
此时正是冬末,因此药汤很快便不再发烫了,夏侯玄端起温度刚好的药汤,送到嘴边,仰头便饮了下去。可就在此时,神情激动的句骊客却突然冲上前来,一掌就打翻了夏侯玄即将饮下的药汤!
夏侯玄毕竟是雷火劈柱面不改色的人,句骊客的反应虽让他颇感意外,但他却并没有吓得大惊失色。夏侯玄玲珑心思,诧异了一霎之后,立即便明白了过来:
“先生今夜送药,原本是想毒害我么?”
句骊客此刻神色痛苦无比,额头汗珠滚滚而下,过了半晌后,他才带着羞惭与挣扎的情绪解释道:
“都督果然聪慧过人,一眼就猜透了在下的心思。”
夏侯玄冰雪聪明,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句骊客的想法,他冷静的推测道:
“先生本是高句骊人,已经得知了大魏即将东征的消息,是也不是?”
句骊客见夏侯玄已经猜透了自己的目的,此刻也反倒冷静了不少,他朝着夏侯玄一揖到地,然后说道:
“王真人本命我尽心辅佐都督,可在下却怀有私心,反而想谋杀都督引得魏国动乱,从而无暇东征我母国高句骊。在下罪该万死,如今无话可说,还请都督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