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被虞岁的回答逗笑:“你可要把这话记住了。”
虞岁嗯嗯点着头。
她专心吃饭, 梅良玉见她褪去疲劳,又变得充满活力,也就不管了, 站起身道:“自己收拾,我走了。”
虞岁:“好。”
她小口吃着东西,平静又缓慢, 花了点时间才把食盒里的东西全都吃完,然后再收拾好, 盖上盖子。
虞岁拿出听风尺点开,有不少消息, 最近的是钟离雀发来的。
她似乎很着急。
“岁岁, 你没事吧?”
“我占卜后就睡不着,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是在学习么?”
“岁岁!”
虞岁手指轻轻摩挲着听风尺边缘, 望着传文良久, 半晌后才回复:“没事啦。”
*
青阳帝都。
在晌午之前,钟离家二爷的小女儿突发恶疾, 在与母亲用膳时晕倒不省人事。昨日这位堂姐就约了钟离雀今天要去兵家重台, 钟离雀听说她晕倒后, 立马起身赶往二爷家。
屋外已经候着不少钟离家的女眷。
钟离雀和母亲赶到时, 瞧见她二叔母哭得双眼通红, 坐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垂泪。
钟离雀的母亲,孙夫人来到二叔母的身旁坐下, 伸手放在她背上宽慰着, 柔声问:“大夫怎么说?”
旁边的侍女欲言又止。
二叔母泪眼汪汪地看向孙夫人,伸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哽咽道:“府里的大夫看后, 却说这不是平术之人能解决的, 需要请术医, 可絮儿她……若是请术医诊治的消息传出去……”
她实在是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孙夫人柔声安抚道:“人命关天,若是顾忌那些连看病诊治都要被阻止,那才是荒唐。”
“二爷呢?”她问。
二叔母擦着眼泪道:“还在兵家重台授课,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
孙夫人看着床上钟离絮惨白的脸色和干涸的唇,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她觉得不能耽误,果断道:“去请术医,香林,派人去请楚姑娘,看她现在是否有空,若是没空,就去请章术医。”
钟离雀听得一愣,楚姑娘?
是最近帝都传的那位小医圣吗?
香林出去没一会就回来道:“夫人,楚姑娘说她马上就来。”
孙夫人道:“派人去接她。”
香林点头应声,退下去接人。
孙夫人拉着二叔母的手,让她放心:“这位楚姑娘就是最近帝都传的小医圣,名叫楚锦,在她还没有被传是小医圣前,我就与她认识。这孩子心善,嘴严,医术好,对自己的病人很负责,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二叔母看向自己昏迷不醒,神色惨白的女儿,眼含热泪地点点头。
钟离雀走上前小声问道:“娘,你怎么认识楚姑娘的?”
孙夫人起身,拉着她走到旁侧才轻声解释道:“去年春日,我和你三叔母去安潭山上香,巧逢大雨,催生了安潭山的瘴气,我和你三叔母一行人受瘴气入体,呼吸困难,险些丢了性命,是楚姑娘出手相救。那时候她还在安潭山修行,没有来帝都。”
钟离雀完全不知道,这位楚姑娘跟自家母亲还有这么一段相遇。
“我当年救你父亲落下的旧伤,也在楚姑娘手里缓和了不少。”孙夫人轻声叹道,“楚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一个人在帝都闯荡也不容易,她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今日就算你堂姐有什么事,她也不会说出去。”
钟离雀点点头。
等待的时间无比煎熬,众人时不时就朝门口看去,直到香林领着一抹白衣倩影入门,孙夫人提起的一颗心才落下去。
香林带来的年轻姑娘一身白衣,白色束带坠在墨色之间,行走时仙气飘飘,她走过屏风,来到后方寝屋,人们隔着纱帘瞧见楚姑娘峨眉杏眸,不言自笑。
钟离雀见到楚锦的第一面,便觉这人天生和善,那双剪水黑瞳望向你时,只一个眼神和浅浅笑容,便会对她心生好感。
楚锦朝两位钟离家的夫人垂首行礼。
二叔母起身垂泪道:“楚姑娘,还请你救救我家絮儿。”
“夫人莫急。”楚锦柔声安抚,她一开口,似有春风从心头掠过,将人们心中的烦闷郁结轻扫,重新注入安稳的力量。
楚锦来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探钟离絮的额头,指尖凝聚一束金色的五行之气,在钟离絮的额头,鼻梁,双目,两颊,耳侧轻点出试探。
钟离雀原本好奇地看着楚锦救人,听风尺忽然嗡了声,她忙朝寝屋外退去,来到屏风后拿出听风尺点开,见虞岁发来的传文说自己没事,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钟离雀问。
虞岁简单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回她:“现在已经养好精神了。”
钟离雀却看得微微睁大眼,心里大骂农家的人不要脸,连点着填字格都比平常要用力:“他怎么好意思对你说那种话,实在是没有教养,竟然还为素夫人说话,也不见素夫人有对他们做过半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