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太监连忙跳出来阻止。
这可是侮辱淑妃尸身的大罪,他之前就说过,这件事不可。
“无需全部,重要的可以留下。”陈渊沉声道。
他也没有兴趣去看一个死人的尸体。
一旁的老嬷嬷有些犹豫,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老太监的身上,似乎只有他的应允才行。
陈渊见此,淡淡道:
“本官奉旨查案,赵公公要阻拦?”
“自然不是只是这”
“就算是刑部的人查案,也要仔细去看肉身,没有证据,怎么查案?”
老太监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一旁的几个老嬷嬷立即会意,上前将淑妃身上的衣物除去大半,只剩下了些许布条,王腾几人也将身子转了过去。
陈渊目光沉静,在淑妃的身上仔细打量,没有除去衣衫之前看不出什么,但除去之后却能感觉到其腹部的鼓胀比较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喝的水比较多。
陈渊的眼神像是扫描器一般仔细的检查着细节,大部分地方都没有任何问题,但除去衣物之后再闻,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很微弱的油墨味道。
只不过这一抹味道很浅,且似乎经过了遮掩,即便是他五感全开,也不过察觉到而已。
皱着眉头,陈渊让几个嬷嬷将淑妃翻了个身子,又检查了一遍。
这一次,陈渊将重心都放在了这若有若无的油墨味道上,越是沉浸心神,越能够感觉到这一股油墨很香,恐怕不是凡物。
盯着这淑妃的尸体,陈渊沉默良久后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其鼓胀的肚皮之上,然后,便是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好家伙,这淑妃肚子里面的不是水
“好了。”
陈渊确认自己将所有的细节全部都记了下来,转身冲着几名嬷嬷说道。
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冰窖,重新回到了淑妃殿。
那两名宫女仍还在被看押着,陈渊走上前,随口问道:
“淑妃娘娘生前的时候,喜欢琴棋书画吗?”
“娘娘喜欢琴,经常弹曲子。”
“书画呢?”
“这个奴婢没有见过。”
陈渊点了点头,到这里就已经很清晰了,那一抹淡淡的墨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凶手所留了。
“陈大人,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劳烦赵公公将宫里所有墨的种类拿来让我一观。”
赵公公目光闪动,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声,身边的几个小太监立即转身离去,而陈渊则是缓缓蹲下,继续问道:
“这几日淑妃娘娘确定没有书写什么?”
“没没有。”
“那你们有没有从淑妃娘娘的身上问道什么墨香的味道?”
“没没有,奴婢等人只在淑妃娘娘的身上闻到过檀香的味道。”
陈渊微微颔首。
很快,之前离开的几个小太监便拿出了九种墨放到陈渊面前,他一个一个的闻,终于在第七个墨的身上找到了之前的那股熟悉感觉。
“这是什么墨?”
“龙香墨。”
赵公公回答道。
“在宫中,什么人喜欢用这样的墨?”
赵公公皱着眉头想了想:
“几位皇子和陛下都挺喜欢这墨的。”
陈渊闻言一愣,难道私通淑妃的不是什么宫中禁卫?
是他娘的皇子?
“除了几位皇子和陛下之外,还有什么人用这龙香墨?”
“陈大人,这可是皇室专供的香墨,常人若是用了就是逾越。”
陈渊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范围已经缩减到了宫中的这些皇子身上。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不是有人构陷。
故意混淆视听也说不定。
陈渊的脑海中不断思绪着自己所发现的蛛丝马迹,在淑妃殿中行走,随口问道:
“近日几位皇子可到宫中了?”
“还是跟往常一样,每隔几日都会来一趟,除了四殿下。”
“四殿下。”
陈渊脚步忽然一窒,之前他还在想着究竟哪位皇子的可能性最大,可赵公公的一句话忽然令他灵光一闪。
之前因为勾结东瀛武者的事儿,司马恪被郭鹏弹劾,之后便被景泰禁锢在宫中静心这件事他是听说过的。
只不过一直没有太在意。
眼下再一联想似乎可能性还真不少。
其他几位皇子暂且不谈,单单是考虑四皇子就是凶手的话,似乎就能够说得通了,他被景泰罚抄道佛经文,身上沾染龙香墨的味道很正常。
其本身龙精虎壮,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
而且他记得,之前那处阁楼距离春华宫很近
如此种种相加起来,司马恪身上的疑点便越大。
虽然这是陈渊的推理和臆想,可想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也不难,只要通过那名宫女的口供可以知道,
淑妃赏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要将司马恪入宫的时间与之相连,自然就能联想。
而若是将淑妃解剖取出其腹中死婴再与司马恪对比的话,这就是铁证!
司马恪啊司马恪。
这可不是我要害你,这完全是你自己找死。
陈渊的眼中闪过着光芒。
只要证据确凿,陈渊就能彻底钉死司马恪!
自此之后将其打落凡尘,可以想象,老子被儿子戴了绿帽这件事一旦被景泰知道会有多严重。
死罪都有极大的可能!
而他也跟司马恪之间的仇怨也将彻底了结。
对这个家伙陈渊想杀很久了,只不过碍于其身份一直不好动手,毕竟再怎么说其都是当朝皇子,流淌着的是景泰的血。
可眼下,这个身份正好置他于死地。
“陈统领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凶手?”赵公公忽然上前低声问道。
陈渊的眼中洋溢着光芒,刚想说要让赵公公去查一查司马恪的入宫的时间,但就在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忽然闭上了嘴。
他猛然想到了之前景泰叮嘱他的话,不要声张,不要让外人知道。
若是他说出来司马恪的名字,岂不就是明摆着将淑妃的死归结到了司马恪的身上,只要继续查下去,
皇子给皇帝戴绿帽的丑闻将传遍京城。
悠悠之口,可是无法阻挡的。
但若是不说的话,岂不是他办事不力?
就在陈渊思索着要不要继续查司马恪的时候,忽然又往深处一联想,淑妃的死因恐怕只要智商正常都能够知道这是凶杀也不是失足落水。
那么
为什么这些人不去仔细调查呢?
这些线索看似缜密,但如果真的严查的话,一定能够查出这些蛛丝马迹,进而推理到司马恪的身上。
而且,淑妃已有身孕的事情,真的会没有人察觉到吗?
只要修为有所成,很容易就能察觉到这一点。
他们却装作不知,只去对两个宫女严刑拷打,实在是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一样,很显然宫中已经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不愿意插手进去而已。
甚至再想想,或许陈渊身边的老太监就知道此事跟司马恪有关,只不过在刻意的装傻而已,诱导他联想到司马恪的身上。
还有,
这是不是有什么人致使的?
往司马恪的身上栽赃?
陈渊暗骂一声,这怎么一联想竟然出了这么多事儿。
而且,景泰的用意是什么?
真的只是查出淑妃的死因吗?
让他查,也只是不想惊动太多人吗?
“或许并非这么简单,都在拿他当棋子博弈?”
这是更深层次的想法。
“本官还没有找到,怎么看赵公公的意思,似乎好像都已经联想到了什么?”陈渊目光一转,淡淡的问道。
赵公公笑了笑:
“老奴愚钝,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这案子没有那么复杂,不过还得仔细查查,嗯带本官先去一趟春华宫拜见贵妃娘娘。”
其他不说,想必,贵妃娘娘应该也不想这件事被陛下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