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是为了留着命,以防南疆有什么突然变故,不痊愈,却是明哲保身的另一种方式。
“既然殿下已经想好了,那我就不强求了。此去千山万里,还请殿下保重。”清尘朝着聂心语拱拱手,说道。
“也请姑娘珍重。”聂心语点头,“只希望他日姑娘在远方听闻我的死讯,能备薄酒一杯,也算祭奠你我相识一场。”
“会的。”清尘点头,“若我们能早些年相识,也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有姑娘这句话,此生无憾。”聂心语微笑。
清尘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怀瑾将那些药瓶放在聂心语身边的随侍手上,然后带着怀瑾离开了大皇女府。
这场与聂心语的告别,很简单,也没有说几句话,可是这其中包含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因为很多事情,慢慢发展,就会慢慢变化。从聂心瑶成为皇太女的那一刻起,她对聂心语的防备就多于重用,更何况,清尘的身份也是聂心瑶所忌惮的,如果让聂心瑶的人看到,清尘和聂心语相谈甚欢,恐怕对聂心语来说,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楼主,大皇女的心性,跟曾经的你好像……”怀瑾跟在清尘的身边,忽然开口说着。
“曾经的我?”清尘挑眉。
“重情重义,明明知道不划算,却宁愿牺牲自己,成全大义。”怀瑾说道,“昔日的叶倾城,不也是这样么?为了凝月的安定,不顾女子之身,披甲上阵;为了夫君能心安,将所有的痛苦一个人扛着……可最终……”
“这也是我为什么跟聂心语说,若是早些年与她相识,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清尘说道,“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我即将离开南疆,这里的一切将和我再无关系。前后两世,我做的事情很多,可是让我后悔的事情很少,昔日我后悔自己看错了萧凌,可现在我却不后悔……因为如果不是命运这样安排,我也碰不到萧逸。我如今后悔的……是没能早点看明白这一切。”
怀瑾听出清尘语气里的怅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眼神中闪过一抹黯然,沉默。
办完了一切想办的事情,清尘和怀瑾回到燕归楼,明日自然也跟着回来,因为握瑜还昏迷着,而夜殇也在这里等着。
可是没想到,当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夜殇垂头丧气站在院子里踢着树的场景。
“这棵树怎么惹着你了?你要这么对它?再踢下去,这树就要断了。”清尘见状,不由得扬声开口。
夜殇从前跟着宁辰久了,性格也十分不拘小节,平日里大大咧咧,也没见有这样生闷气的时候,可是才几天不见,不知道夜殇怎么忽然间别扭起来了。
“楼主--你可回来了!”夜殇听见清尘的声音,急忙转头,看见清尘走进来,忙奔过去,十分激动。
“你什么时候这么粘着楼主了?”明日立即现身,将夜殇挡在离清尘三步远的地方。
“楼主,握瑜她不肯见我……”夜殇被明日挡下,脸上顿时委屈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清尘,向清尘诉苦。
清尘震惊,她看着夜殇愣了好久,什么都没说,忽然间绕过明日和夜殇,朝着握瑜的屋子狂奔了过去。
怀瑾也面露喜色,跟在清尘的身后,并不理会这两个大男人,而是奔向自己的妹妹。
夜殇说,握瑜不肯见他,那也就是说,握瑜醒了……等了这么久,握瑜终于醒了!也不辜负她日日向老天爷祈求,祈求握瑜没事。
等怀瑾追上清尘的时候,清尘已经进了握瑜的屋子,握瑜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把脸露出来,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握瑜便一把抓过身边的枕头,朝着门口扔过去:
“都说了我不要见你!你给我出去!”
“呵……小丫头,睡了一觉,脾气见长啊……”清尘听见握瑜的声音,忽然间就哭了出来,语气哽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知道,她有多怕握瑜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当时怀瑾为握瑜诊断的时候,都说她伤势太重,醒来需要运气,而风晞然也说握瑜醒过来的机会很小……
可如今,清尘真真切切听到了握瑜的声音,又怎么会不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