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碧宁到了逐风苑,却没有看到记忆中的场景,因为她看到的是相府中的丫环小厮,手中拿着抹布和水桶,在彻底地清扫逐风苑。
“参见沈侧妃。”有丫鬟看见她,便福身行礼,随即小心翼翼地退开,似乎她的身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娘呢?”沈碧宁看着这些丫鬟和小厮的表情,忽然间就吼了起来,“就算她死了,遗体呢?”
众人没想到一向温柔胆小,连说话都很小声的二小姐,居然会这样说话,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之后,一个小丫头才怯生生地开口:“二夫人她……”
“二夫人是感染时疫病逝的,老爷说,二夫人的院子里怕是不干净,有病气,所以让小的们把二夫人的遗体抬到山上烧了,再将这院子打扫里里外外彻底清扫一边,以免再祸及旁人。”一个小厮终是鼓起勇气开口。
“你说什么?遗体抬到山上烧了?”沈碧宁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厮,口中喃喃地问着。
“二小姐,麻烦您让一让,大夫人还等着我们干完活,去向她交代呢。”忽然间,一个声音出现在二夫人原本寝居的门口,对沈碧宁说着。
沈碧宁看着那人,却是大夫人身边的苏嬷嬷。只见苏嬷嬷指挥着几个伙计,把二夫人寝居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告诉他们一应家居摆件都要一把火烧了,不能烧的就埋了。
“苏嬷嬷,这几盆花怎么办?也一并毁了么?”伙计们的手中捧着几盆花草,向苏嬷嬷请示。
“都毁了,这些花草还是三小姐送来的,谁知道会沾染上什么晦气的东西?”苏嬷嬷一脸嫌弃地挥挥手,让伙计们把花草都捧远些。
“是,小的们这就去办。”伙计们应承着,继而捧着花草从沈碧宁的身边经过,忽然间,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让沈碧宁心神一震。
“等等——”沈碧宁叫住那些捧花的伙计,再次开口,“这些花,是三小姐送来的?”
“是的,二小姐,这些花已经送来好些天了,二夫人像宝贝一样的照看它们,可是现在……二夫人感染了时疫,这些花草也不能留了。”伙计回答着。
“我问你,我娘感染时疫,是什么症状?”沈碧宁问着。
“我的二小姐,还能有什么症状?不就是上吐下泻,头晕目眩吗?还有,二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病发的时候,胳膊上都有些溃烂。”苏嬷嬷接口道,“若是二小姐现在上山,说不定还能赶得及见二夫人最后一面。”
沈碧宁一听这话,心中震惊,目光从那些伙计手中的花草上面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株红色的花上面,眼神微闪。
“沈侧妃,二夫人的症状,不是跟之前那大夫说的中了一品红之毒的症状一样么?”暖冬似乎还没有想明白,便直接开口问着。
暖冬担心沈碧宁,便对着一品红之毒多问了几句,那大夫也跟她细细解释过,随后她又讲给沈碧宁听。
“一品红……”沈碧宁看着那盆红色的花,口中喃喃,心中却已经了然,“三小姐呢?我要去找她。”
沈碧宁说着,便一把拨开身边的丫鬟,转身就朝着沈碧婷的院子里跑去。
她如今在母亲的院子里闻到一品红的香味,而这些花还是沈碧婷送来的,在加上她之前偶然拿到那只带有一品红花粉的香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为什么沈碧婷要将这些有毒的东西送到母亲的院子里?为什么要害死她的母亲?
沈碧宁心中充满了恨意,在相府的时候,她和母亲已经处处谨慎低调,努力不去招惹那几个人,可她们还是免不了要被大夫人陷害和针对,她也免不了要被沈碧环和沈碧婷欺负。这些屈辱她都记着,她还想有一天全部还给她们,可是母亲为什么就这么去了呢?
“你站住!”忽然间,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在沈碧宁的背后响起,她转身看去,站在她身后的,正是相府的大夫人,她的嫡母周氏。
分明已经是烟花三月的明媚天气,阳光也充满了温暖,可看着周氏的眼神,沈碧宁竟然无端端生出一丝寒意。她还没有让周氏和沈碧环付出代价,母亲就死了……
“大夫人,沈碧婷人呢?”沈碧宁并没有行礼,也没有如同往日一样,对周氏谦卑恭顺,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大胆的直视周氏,并且……质问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