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剑士像小孩子似的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审讯室里的警察们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面带讥笑配合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你在这种状态下能变出什么吧。”剑士冲说话的警察微笑着点点头,举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晃了晃,说道:“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对吧?你们可看好了。”
“……嗯。”
“……接下来,我就要消失了。”
“啊?”
警察们闻言一愣,并没有听懂剑士说的意思。就在这一刹那——
剑士像雾一样消散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副手铐从半空掉到桌子上,砸出一声脆响。
“什么……”
所有警察陷入了恐慌状态,一边将手伸向腰间的手枪和电击枪,一边扭头四处观察。
“他人呢?”“出什么事了?”“千万别开门!”
在警察们手忙脚乱的时候——趁他们的目光从男人的椅子移开的那一瞬间,男人又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在椅子上。与之前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已经脱下了手铐。
警察们都冷汗涔涔地用枪对准了男人,喊道:“不……不许动!老实待在原地!”
“我没有动。我不是说了嘛,绝对能吓你们一跳。”
这句话好像标志着玩笑到此为止一样,剑士说完就敛起笑容,严肃认真地对警察们说道:“我刚才可以直接穿墙逃跑,也可以对你们下手,甚至在那个歌剧院的时候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剑士目光如炬,散发出一种仿佛要吞噬对方灵魂的压迫感。在这种情况下,剑士依旧努力地向警察证明他的确没有敌意。
“我之所以没有一走了之,完全是为了向你们表达‘敬意’。”
“……敬意?”
“先不谈是否需要弥补破坏之罪,单是将这样的罪名甩给他人背负,就有辱骑士之名。若做出这等事来,我会永远无颜面对敬爱的故国先王。因此,我希望用自己的实力让你们明白,我有赔偿的诚意,但我不想被束缚。我会坐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给那个女人作证,证明她是清白的。”
剑士平静地说完后,警察们都沉默了。尽管剑士说的内容实在太不合时宜而且太荒诞无稽,但他身上一直散发出威慑力,又让人不敢质疑。
“我之所以没有解决掉你们,是因为你们恪尽职守,甘愿为民众的安全献身,我想向你们高贵的志向表达微薄的敬意。在天亮之前,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留在这里。”
虽然剑士口中说出了敬意这个词,但警察们看他的目光反而变得畏惧。警察们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动也不能动。即便如此,警察们也还是瞪着剑士,这大概是出于他们对自身使命的忠诚。
对方不变的敌意似乎让剑士觉得很愉快,他有些高兴地开口道:“等到天亮我就会消失,你们还是趁现在想想,到时候怎么解释吧。”
最后,他带着刚才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说出一句像是玩笑的话。
“要不然,我也陪你们一起想?”
············
警署会议室。
看到桌上显示器映出审讯室的情况,奥兰多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他压根就没有隐匿圣杯战争的意识。”
奥兰多拧紧眉头,向身边的女秘书下达指示:“从现在开始,让普通警察都撤出监视和审讯工作,派二十八怪物的成员去跟进。刚才跟那家伙在同一房间的人员,用暗示对他们的记忆进行处理。”
“是。”
在秘书鞠躬应声的同时,奥兰多拿起放在会议室桌上的一把剑,问道:“……这就是从他那里没收的宝具吗?”
“是的,看上去只是一把装饰剑或许是因为还没解放真名吧。”
“不,这就是一把实实在在的装饰剑,我感觉不到一丝的魔力。”说到这里,奥兰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再次问道,“之前他灵体化的时候,这把剑消失了吗?”
“这我当时的注意力也在显示器上,没有留意。”
“唔……”
根据法尔迪乌斯的调查部队发来的报告,昨晚吉尔伽美什的的确确“射出”了成百上千的宝具,但现在沙漠里连宝具的影子都找不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法尔迪乌斯在撒谎,但奥兰多认为更有可能是某种力量将射出的宝具重新回收进宝库里了。
“圣杯战争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关于英灵和装备的关系也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
奥兰多凝视着这把可以用手触碰到的“剑士的剑”,心中思考今后的对策。
“稍后问问术士的意见吧……不过,我很怀疑他是否能认真做出回答。”
他将剑放到桌上,抬腿向会议室入口走去。
“我去会一会那个疑似御主的女人。”
“直接接触会不会太危险了?”
“……贸然让二十八怪物去接触她说不定会被她动什么手脚,到时候一样麻烦。”见秘书很是不安的样子,奥兰多凛然地说道:“如果没有亲自上阵的心理准备,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战术了。”
············
同一时间,署内另一区域。
审讯结束之后,绫香被关进了牢房里。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她连眼镜都没摘就仰面躺在床上。
这里的牢房并不是由铁栅栏划分的简陋牢房,而是由墙壁围成的单人牢房。
房间远比绫香预想的干净,除了狭窄这一点之外,比在帐篷里露宿或者在廉价旅店里担心有蚊子和虱子要舒适得多。
这好像有些讽刺,她竟然会感觉待在这种地方比在外面四处奔逃的时候舒服。
不管怎么说,绫香目前都是出不去的。
她死心地看着天花板,决定休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绫香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刚才审讯的内容。
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看上去像日本人,来斯诺菲尔德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问题都很简单,但每一个问题都在打探她的过去。对方问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谈判技巧,就是理所当然的讯问,可对绫香来说,回答这些问题是无法形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