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弗拉特坐在公园的湖泊前,继续与脑袋里的“某个东西”对话。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无比悠闲,像是来度假的。
在经过简单的交流之后,弗拉特和轩浩与班尼特达成了一致。
他会带着班尼特参与这场所谓的‘圣杯战争’并且以得到圣杯为目的,而轩浩则是只会作为监护人,在必要的时刻保证他们的安全。既然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自然就得先了解清楚班尼特的能力,否则在圣杯战争正式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买办法去战斗。
他没花多少时间就习惯了和班尼特这样没有实际形体的英灵共存的状态。
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地与脑中的声音对话了。
“也就是说,正因为你‘谁也不是’,所以才拥有‘能变成任何人’的能力吗?”
“对,不过你还真是走运。我若以其他职阶显现,必定会抢占你的身体,陷入疯狂其他先不说,这座公园肯定会变成一片血海。”班尼特按照自己脑海中,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被灌入的规则,淡淡的说道。
“唔……”
班尼特的话听起来不像开玩笑,这让弗拉特不由得看了看周围的人。换作其他魔术师,大概会担心被世人知道魔术师的存在。弗拉特却因自己不像魔术师得以免去这种担忧,松了一口气。
“请……请问,你的职阶是什么啊?潜行者吗?”
“虽然我的形态似乎的确很符合这一职阶,但是……我还是要为你的判断说抱歉了,我的职阶是……狂战士。”班尼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啊?”弗拉特听得一脸懵逼。
虽然他对圣杯战争了解不多,但还是调查过一些皮毛。狂战士——这个职阶的特点应该是通过失去理智从而激发出更强的力量才对。
似乎是感觉到了弗拉特的疑惑,班尼特主动用平缓的语气讲起了自己与职阶的关系。
“因为我是作为疯狂的象征而诞生的传说。可以说,狂战士正是与我相合的唯一职阶。”
“哦哦……就是说负负得正吧!”正常的魔术师……不,正常人也会对此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弗拉特却痛痛快快就接受了。
“呵呵……”
一旁听着两人之间交流的轩浩忍不住笑了笑。
“真好啊,班尼特,能遇上这样一个容易交流的人。”
“人类都是这样容易交流的么?”
班尼特对此感到有些不确定。
“不是,只是这个小子的脑回路有些特殊罢了。”轩浩调侃的回答着,“你可别跟着他学习如何做人哦。”
“好过分啊,轩浩先生。”一旁的弗拉特表情有些失落,“话说回来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和班尼特可是在通过意识交流啊。”
他对轩浩能够听见他们之间的意识交流感到十分好奇。
“想听,所以就听到了。”轩浩给出了这样不算回答的凡尔赛一般的答案。
“这样啊,轩浩先生果然很厉害!”弗拉特两眼放光。
“夸我也没有任何好处。”轩浩无奈的耸肩,
“我开始有点担心了,这个人真是一位优秀的魔术师吗?”班尼特看着有些不靠谱的弗拉特,提出了这样的疑惑。
大概是从脑中响起的声音中察觉到了尴尬,弗拉特迅速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们想要圣杯,是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不算。”轩浩微微摇头,示意班尼特解释。
“唔……我的确应该跟御主坦白……希望你不要笑。”班尼特犹豫了片刻,在发问的御主脑中答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经的我,只是传说,而非事实。可是如果我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仅仅靠人们编造的故事或是研究来改变自己的形态,我会觉得非常可怕。不过,像你这种拥有肉体、拥有姓名、拥有过去的人,应该是无法理解我的。”班尼特用坦然的语气说道,“我想要成为‘真正的人’,因此,希望学到一些关于人类的知识,而圣杯对我来说,是本很好的教科书,轩浩先生是这样说的。”
“哇!?这么说来,轩浩先生好像很了解圣杯的本质?”弗拉特两眼放光的再次看向轩浩。
“根源,一切的起源。”轩浩简单明了的解释道,“人类的诞生也是被包括在这‘一切’当中的,因此我个人认为,班尼特应该能从圣杯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
弗拉特不愧是天才,在听见轩浩的猜测之后,马上就提出了对应的疑问,“如果按照您的解释,圣杯真的是一切的‘起源’,那么其中包含的知识,应该不止于关于人类的一切。万一班尼特在得道圣杯的知识之后没能成为‘人’……不应该说……反而超宇‘人’了,该怎么办呢?毕竟按照我对圣杯战争的了解,魔术师们之所以想要追求‘根源’似乎就是为了达到那样的境界。”
“……”班尼特沉默着。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轩浩对此似乎感到无比不屑:“愚蠢。不论是圣杯还是‘根源’都不过只是一件‘物品’罢了,如何使用这件物品,取决于人。那些被欲望熏心的家伙,即便得到了圣杯,也不过只会被‘根源’吞噬罢了。”
“您是说,只要意志坚定的话,是不会被‘根源’影响的,对吗?”弗拉特好奇的问道。
实际上他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他对圣杯亦或者根源都一无所知。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只要有足够坚定的意志,这种东西就只是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轩浩淡淡的回答着。
他的印象中,某位身为英灵的王就曾经利用过圣杯的力量来获得肉身停留在人间。不是向圣杯祈愿,只是单纯的利用其力量罢了。那位王的意志傲慢且坚定不移,即便是被污染过的圣杯中流淌出来的黑泥,也无法动摇其丝毫。
“总之,这要看你自己了,班尼特。”
“我明白的,轩浩先生,万分感谢。”班尼特对此无比感激。
说到底成长这种事情,本就是自己的事情。
这个男人带他来到这个世界,还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了。
听到两人之间的话题变得沉重起来,身为御主的弗拉特在脸上挂起了一般魔术师不该有的爽朗笑容:“哈哈哈,好啦好啦,别那么紧张。先别管其他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来晒太阳吧。暖洋洋的,超舒服哟!”
说着,他直接躺在了躺椅后方的草坪上,懒洋洋的打起了盹。
“啊?”
就这样,不知悲剧为何的年轻人与只从悲剧中诞生的灵魂,还有他们的‘监护人’,结伴踏上了旅途。
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离圣杯战争理念最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