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辖内,有凤山和凤庆两州。
凤山州因群山得名,此山不高,群山连绵,在很早以前就被人叫做凤凰山,甚至比大盛朝的历史还要早。
“山里不会是有凤凰吧。”
“曾经有过。”
马车里,公主手拿令牌,令牌上化出一本金色的书,那正是春秋录,她在翻看有关凤凰山的记载,上次春秋司来这里办案,竟然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林缺好奇了,“公主见过凤凰?”
“这世上没有人见过,凤凰是上古大荒时代的神兽,大荒神兽由天地灵气孕育,是九州大地曾经的统治者,也是各地方的守护神,被人们供奉,我们的祖先在那时还没学会修行,只能活在神兽的庇护之下。”
“凤凰山,曾经就是凤凰的地盘?”
“《大荒山海》里是这样说的,凤凰盘踞于此,死后化作了群山,被叫做了凤凰山。”
这次的案子,正是发生在凤凰山中,有村民发现猛兽出没,大家害怕被伤到,没人敢上山了。
林缺和公主意见一致,决定先办这件事,他是抱有侥幸心理,想抓个灵兽。
家里的小狐狸是罕见的灵兽宠物,在京城里可遇不可求,连贵为公主的明月,都未能拥有一只,红豆是杨星儿送给林缺的,是遗憾他们没有师徒缘分,林缺不敢随意卖掉换钱。所以想出来碰碰运气,如果抓到一只其他灵兽,可以赚点小钱。
公主的想法更简单,偷酒事小,野兽出没,会伤到村民,要及时处理。
山脚下是石灵村,村子靠山吃山,有一门石雕手艺,凤凰山的石头,别的用处没有,刚好很适合做雕刻,所以村里几代人都是靠这门手艺养活,石头可以就地取材,上山挖掘。
最近因为野兽出没,让村民不敢去挖石头了,于是去报了官。
马车到了村子里,已经是下午。
春秋司办事,不喜张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通告衙门,公主只是到县衙亮出了春秋司的腰牌,没想到那胡子花白的老县令,居然记得春秋司。
对于年纪大的人来说,十几年前并不远。
公主本想质问县令,为什么没有派人去山上围捕野兽,可看到那一众捕快之后,她问不出口了,近二十个捕快,竟然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身子骨也不壮,和京城里身形威武,双眼有神的带刀卫相比,差了太多。
这些老捕快年纪都不小了,拖家带口的,谁敢去和野兽拼命。
老县令说道:“若是野兽也就罢了,咱们人多,还可以一试,可山上出没的那一只,不是野兽,是凶悍的灵兽,常人对付不了,石灵村是个小地方,身手不凡的人,不会来这里任职的。”
“灵兽?你确定吗。”林缺来了兴致。
“最近没人敢上山,无法亲眼确定,所以我把案情报到了京兆府,半个月了,也没个消息。”
公主不满京兆府在忽视小村子,“这附近不是有神武卫驻扎吗,为什么不找他们。”
“神武卫听命于十二庭兵府,我一个小县令哪有资格调动。”
林缺说道:“公主,咱们就别计较谁管事,不管什么事,春秋司都可以去管。”
老县令似乎对曾经的春秋奇人记忆犹新,他看向门外的壮汉,“那位一定是你们带来的高手吧。”
“额……他不算春秋司的人。”
黄德正坐在马车上打盹,他身材高大魁梧,胳膊粗腿壮,外表乍一看挺唬人的,谁见了都会误以为是个高手。
原本没想带黄哥来,他听说能出城看看,就跟着出来玩了,但这次的事他不掺和了,不想再受伤昏迷。
“那现在带我们上山吧。”
“山路难走,村子离山上还有段路程,此时出发,到山上怕是要天黑了,不如明日一早,我派人领路。”
“也好。”
老县令恭敬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咱这村里实在简陋,食宿安排不周,还望公主见谅。”
村里只有一家破旧的酒楼,风吹日晒,楼阁老态龙钟,像个迟暮的老头子,连京城外城的建筑都不如。
林缺和黄德两兄弟不在乎住的好坏,公主看着灰蒙蒙的房间,有些不适,却强迫自己住下,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要面对更破败的环境。
结果初次入住乡下,公主失眠了。
总觉得床上脏兮兮,被子里也不干净,从小到大都是皇宫里被人伺候,她一时间难以克服娇气。
乡下的月光似乎更明亮,她披上外衫,走出了房间,到了酒楼的后院,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发梢的玉环散出淡淡的荧光。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幻想着自己当初是不是在这样的月色里,被母亲捡到,抱在了怀里,她的命运就在那一晚改变了,从一个被人遗弃的婴儿,变成了身份尊贵的皇室公主,如果没遇到母亲,也许她的生命就结束在了啼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