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二更天,外城落叶河。
此河是一条很不起眼的支流,河岸两边有成排的树木,河面时常被落叶堆积,看起来脏兮兮的,被人叫做落叶河。
那些树木因无人修剪,又有河水冲刷,树木的形体东倒西歪,白天阴森森,夜晚看起来更是鬼怪树林,导致这一带很少有人会来。
身披斗篷的明月公主,隐匿在树枝上,静静等候着河面是否有行船,手腕上的玉镯,在月光下泛起荧光,她连忙拉上袖子盖住。
一阵风吹过,河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夜里想从不起眼的小河道出城,一般会先行一条船,试探今晚有没有巡城卫把守,如果没有,第二条小船才会送人离开。
可等了许久,眼看着要三更天了,还是没有先行试探的船只,公主觉得会不会是走另一条水路了,她抬头看向了夜空,等待着烟火信号。
一想到另一边是五行台,公主下意识的害羞了,她当然是有意避开,让林缺去那里。
五行台河道,水里更为湍急,曾经就因为水涨的太快,水流冲垮了小桥,淹没了小岛,这条河的出城路线更为苛刻,很需要水流稳定,而这几日雨水停歇,水位才刚刚降下来,此时行船向城外走是有些冒险的。
林缺之前来过这里,所以主动登上小岛把守,让黄德去了河对岸,原本是要带上静儿的,毕竟她才是三人之中的武力担当,可今晚在十眉酒馆吃饭,静儿贪酒多喝了一壶,回家之后,竟然醉醺醺的睡着了。
缺德兄弟突然觉得,这重建的春秋司,好像个草台班子……
岛上晚风清凉,耳边尽是哗哗的河水声,林缺上了小岛之后,为了找个能隐藏的地方,先是去了一个草木茂盛的土坑,刚走近一些,就看见一对男女衣衫不整,被林缺惊吓到了。
他无奈换一个地方,走了几步路,一脚踩到一件淡粉的外衫,再走几步,是男子的衣裳,以及一双绣鞋被丢在那,他头皮发麻,再往前走恐怕就是现场直播了。
林缺突然想起来五行台是什么地方了,好听点说是男女幽会的地方,其实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鸳鸯,跑这里来偷欢的,比如死去的花魁穆清和相好董书生。
怪不得公主让他来这里,因为公主不想看这些荒野鸳鸯。
生怕再打扰了别人的好事,林缺最后选择在河边蹲着,杂草茂盛,他双腿蹲在水中,河面的渡船偶尔经过,这也是他要面对的麻烦。
公主那边的落叶河,是极少有人去,有行船会被立刻看到,而五行台因为有人会夜晚来,所以有船夫专门做他们的生意,在河面往返拉人,林缺要仔细辨认,看哪条船是朝着城外走的,偷渡的船很可能浑水摸鱼,未必会安排探路,有可疑的船就要立刻跟上。
河面上,突然有一条小船在顺流而下,方向明显是朝着城外走的,黄德在河对岸用口哨学鸟叫,给林缺发了信号。
林缺走到小岛渡口,有船夫在等,船上已经有一对鸳鸯了,恋恋不舍的相拥在一起,他交了钱便让船夫开船,船夫摇头不同意,说是要再等几个客人一起走。
这破船还特么是拼车的。
“官府拿人,不配合,我抓你进大牢。”
船夫只是普通人,一听是官府,连忙撑起船桨,“大人息怒,我这就跟上那条船。”
林缺的小船逐渐靠近,对方发现了不对,调转了方向开始靠岸,来掩饰出城的意图,林缺成功的把对方挤回了岸边。
黄德提前等候了,他清了清嗓门,对着那靠岸的船说道:“春秋司拿人,船里的人……卧槽!”
话没说完,船里冲出来一个人把黄德撞开了,做贼心虚的要跑,还好黄德人高马大,一把就将那人给抓住了,当场按在了地上,拿出绳子给绑住了。
“报上姓名。”
“小人叫小五……”
没想到比想象中容易,他站起身来,对着还没靠岸的林缺挥手,林缺却一脸焦急的大喊着:“黄哥,身后!”
在黄德毫无察觉的情形下,身后的树上落地了两个壮汉,一人穿着黄衫,一人戴着斗笠,黄杉的壮汉抬起右手,地上沙石抖动,竟凝聚在他手臂上,变成一个岩石巨拳,在黄德回头的瞬间,一拳抡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