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是要我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阵法之躯落到了别人手里，哪怕你对我无用，我也要留在手中，我不缺银子养你一个闲人。”

宁愿不用，也不给别人，林缺觉得后背有点凉，生怕下一句话说错了，惹叶夫人不高兴，“夫人……若是小人谁都不答应，甘愿闲在家里做个普通人，您满意吗。”

叶夫人挑起细眉，“卢家的两个儿子，一个被你送进了大牢，一个被你震断了手，卢家暂时不会找你麻烦，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来寻仇，做普通人，你该如何自保？”

这话里藏了威胁了，不加入裴家，叶夫人便不保他了，而且……她是否在暗示，她会怂恿卢家来报仇，逼你不得安宁，来求着加入裴家。

林缺冒汗了，“小人稚嫩无知，可否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

“准了，明日清晨，我会派人来敲门。”

“谢夫人。”

林缺走出马车，一路小跑回了家里，靠在门上呼呼的喘着气。静儿走过来，体贴的帮他擦了汗，“瞧把你吓得，又见了什么大人物吗。”

“进屋说吧。”

街上，更夫敲响了一更天的铜锣。

这个时候不会再有访客了，林家人一起开了会，要商讨接下来的抉择，三个孩子不懂其中的复杂，林恒把京城各个势力的交错纵横说了出来。

其他中小门户可以不理，但京城最大的三个势力，今日都找上了门，书院、十二卫以及四姓为代表的世家门阀。

而且这三个势力之间，互相都有不和，书院与四姓之间斗了很多年，一直在争夺朝堂的权柄，矛盾很深。四姓与十二卫稍有来往，一些世家子弟在十二卫中做武官，但侯爷治军严格，想占着官职混日子的世家子弟，一个不收，真正留在十二卫中的世家子弟，反而更忠于侯爷，双方因此有了嫌隙。

而十二卫与书院之间，主要矛盾是对京兆府青年才俊的争夺，十几岁开始修行的年轻人，终归要选择一方拜师入门，书院名声大，儒家绝学更是中原三教的代表，很难让人拒绝。十二卫更为简单直接，俸禄给的多。

三方招揽林缺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书院彬彬有礼，十二卫以袍泽之情相邀，叶夫人软硬兼施，许了好处，又施压威胁。

倒是很符合这三方的作风和气质。

三方为什么非要争？且不说林缺到底有多少天赋，说不定他的阵法之躯并没有什么潜力，但整个中原历史上，第一个活着的阵法之躯，已经足够让京城震惊，成与不成，先招揽过来培养，如果真有前途，那林缺为他们带来的，或许会更多。

一番分析之后，三个孩子都说不出话了，因为接下来的选择，会左右林家的命运，林家只是小人物，小人物的命运经不起犯错，因为错一次就没了。

林恒是家长，他先说话了，“书院态度最为谦和，似乎没有迫切之意，是自信三教之一的名望会让你心动，拒绝邀请的话，以书院的风度不会埋怨，十二卫态度更强硬，是怕书院抢走了你，而叶夫人……她才是最难应对的。”

“爹，要不然我们答应叶夫人吧，她只是不想另两方得逞，我去混个门客，白吃白喝还有钱拿。”

“世家门阀里是那么容易待的吗。”

林缺一怔，突然想起了杨星儿，身为大理寺卿，却要被迫去帮卢文宣掩盖罪行。

身材最娇小的静儿，说了有骨气的话，“那就谁都不答应，过穷日子又怎样，我不怕。”

黄德说道：“谁都不选，三方都不得罪，我们也认，可叶夫人现在逼着我们站她那边，林叔，要不然你去找金吾卫那边商量一下，选他们的话，能否帮我们挡住叶夫人的手段。”

“或许可行，但叶夫人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她不会让十二卫轻松带走林缺的，何况林家本就有罪在身，闹到朝廷上，倒霉的是咱自己。”

“侯爷也保不住咱们？”

林恒苦笑着，“侯爷也不是京城最大的呀，最大的是皇上，四姓可有很多人能跟皇上说得上话。”

林缺挠头了，“他们到底是为了争我，还是借题发挥想斗上一番。”

小小的林家似乎要陷入斗争的漩涡，看似有很多选择，可选什么都是错的，连林恒也拿不定主意。

众人正左右为难之际，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此时外面已经是二更天了，很多人家都在睡觉了，居然还会有人来。林家四人都有些紧张，一起走出院子开了门。

门口只站了一人，身披斗篷，兜帽盖住了额头，看不清面孔，林恒提起灯笼照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当即拉着三个孩子站好，恭敬施礼。

“林恒参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