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奇了,停下手头动作问:“不过绣个荷囊,你们笑什么?”
知春笑得一脸坏,指了指更漏:“主子,快到就寝时辰了呢。”
“嗯,然后呢?”梨花不太明白,到就寝的时候有这么好笑么?
“主子,您往日这时辰不都看书静心,以便更好入睡么?可您这时辰在给万岁爷绣荷囊,嘿嘿嘿……”
知春没说两句,又坏笑起来,一脸姨母笑。
梨花有些无奈,她不过心血来潮偶尔改了往日的习惯罢了,有什么好笑的。
还是知冬厚道,她掩嘴笑了一会儿,开口解释:“主子,女子给男子绣荷包,代表定情。在宫外,荷包是最常见的定情之物,女子送与男子便是表明自己的心意。”
梨花愣道:“定情?”
她先前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她没给妖孽回礼,那妖孽不满了。
知春又是嘿嘿一笑,说道:“是啊,就是定情!荷包都是给情郎绣的,话本子有句话叫‘香闺绣荷包,赠与钟情郎’,武大人的荷包就是夫人绣的。主子,奴婢瞧着您和万岁爷,越来越像武大人和夫人了呢。”
梨花明白过来脸不由一红,情郎两个字听的人脸红心跳。
她没想到两个丫头如此八卦,尤其是知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
从前偷看她爹和她娘恩爱的小动作定是不少,不然上回和这回不会说得这般头头是道。
如今拿来取笑她,这小丫头!
梨花叫两人过来,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万岁爷也是你们能非议的么?回头将宫规抄写五遍。”
知春顿时苦了脸,她就是觉得自己主子和皇帝好,打心眼里高兴。
从前在武家,知春听下面的婆子婶子抱怨自家的汉子,闲扯家常,都说武大人对武夫人好,羡煞旁人。
她看武大人和武夫人也确实很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恩恩爱爱,以前每次瞧见,知春总目不转睛。
现下知春看到皇帝日日给梨花送纸条,珠钗佩环送个不停。
而她的主子笑得蜜糖一样甜,两人就很像武大人和武夫人的你侬我侬,大好事呀。
所以知春情不自禁想笑。
两人遭了罚,不敢再笑了,但还是不住小动作不断。
现下知冬比之前开朗多了,知春和她眉来眼去示意,瞧,自家主子多上心那荷包啊。
梨花被她们俩弄得都不好意思了,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直接吹灯就寝,先不绣了。
她躺在床上,暗骂妖孽腹黑,原来打的是让她先送定情之物的算盘,小心机耍得哟,她险些都被骗过去了。
骂归骂,可不知怎的,梨花竟有些高兴,似乎体会到了从前没有过的感觉。
她想原来面对看上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嘴角会上扬,心跳会过快,即便做件小事也高兴。
只是嘛,梨花觉得妖孽想收她的定情之物,那得先把自己的交出来。
送的那些摆件首饰不算,那是乌雪立功,她蹭的功劳。
梨花迷迷糊糊入睡,暗暗想等见到妖孽,定要再问一次他是不是看上她了。
若他不答,那荷囊不给了。
梨花带着这些思绪慢慢睡去。
窗外浓云悄然蔽月,梦入无边黑夜,穿越时空,沉入前世。
昏暗凄清的床前,有个宫女摇晃病榻上的女子,呼喊道:
“武答应,醒来,快醒来,万岁爷朝汀梨院来了,起身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