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问过张德发那个滑头,嘴里没半句有用的话,只含含糊糊说朝堂上有些大臣算数不如何,就没了。
前朝和后宫,皇帝分得清着呢,太后是一万个不信她儿子会因前朝的大臣算数不好,就牵连到后宫,要所有妃子算数都好,且牵连的还偏偏只有秀女,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是当时秦嬷嬷说皇帝对秀女的教导上心是好事,又想不出别的解释来,太后只能作罢。
此刻想起来,太后又是一阵气堵,冲着秦嬷嬷几人又重提这个问题。
秦嬷嬷也想不通啊,她感觉以往漏了点什么,譬如皇帝怎么突然对秀女上心。
这事的原因很关键,可她留意了许久,都看不出来。
只能说是当初秀女进宫堵了宫道,让皇帝注意上了吧,否则没别的解释了。
也难怪太后和这几个嬷嬷不知情,皇帝要瞒的事,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张德发为了给皇帝保密,也拼了老命了,便连掌仪司突然多了个御用掌仪的事,都是他亲自出马,以大内总管的身份,借皇帝的威,寻了个由头扯了一通自古以来的大道理,直接宣布早有御用掌仪这事。
且人选皇帝很早很早就定了,在御前,名头挂在掌仪司而已,今后若有人问起,只说有,其余不可多提。
田嬷嬷听得神神秘秘的,绕得慌,但听见是皇帝定的,也就没怀疑什么。
不过还是依着规矩,她问起这御用掌仪是何人,要不要掌仪司这边配合什么。
张德发拂尘一甩,不必了,万事皆有他张罗,有需要再说。
加之皇帝去群芳殿时,前后的手脚扫得很干净,看见的宫人没一个敢说的。
而且小怔子那浑货是梨花亲自点名要的,连梨花都不知道这货有监视的作用。
几方面综合之下,田嬷嬷根本没处联想去。
当梨花今夜送她走时,还私底下试探御用掌仪的事,田嬷嬷一脸无从说起的表情,就张德发这死太监云里雾里说了一通,她都不知御用掌仪是什么人,哪说得上什么,只说确有此人。
梨花也被带偏了,观察田嬷嬷的表情和回答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妖孽的确是御用掌仪,但田嬷嬷也劳动不了他,提起他就一言难尽,看来真是无法无天不服管教之狂徒。
说回此刻,太后和几个嬷嬷怎么都想不通,皇帝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让教《九章算术》。
“此事也不必想了,就是皇帝起的缘由。”太后坐下来直叹气:“这些年哀家见得多了,也是怕了啊。”
皇帝一上心,就要走人,连秀女都不能幸免,太后都形成条件反射了,秀女要走第一个怀疑皇帝准没错。
她现在已经闹不清让皇帝上心好,还是不上心好了。
秦嬷嬷无言,不知怎么去劝,好一会儿见太后平静点,才提起:“娘娘要不要见见孙小主,亲自问问?”
孙绣云或去或留,还得看太后的意思,若太后不许她出宫,那孙绣云就走不了。
故而人现下还忐忑的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