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曜当年不过当着他的面玩笑了几句尉迟旭的腿，转头朝堂上便被爆出强迫民女，致其自尽身亡。

端太妃自以为她儿子乃天潢贵胄，看上这个民女是其三生有幸，可人非要自尽与她儿子何干。

这桩小事本来轻易便能平息，却被尉迟恭横插一手，导致先皇怒批尉迟曜失德之罪，最后被罚闭门思过了三个月，在朝中威望大减。

端太妃想起这事便恨得咬牙，从前尉迟恭都敢这般对付他们，且冠冕堂皇占尽道理。

现下天下尽在这个人的掌握之中，他有何不敢。

今非昔比，以前端太妃敢和太子叫板，如今却不敢了，因为尉迟恭现在是皇帝。

她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她的儿子着想。

尉迟恭眼神嘲弄，看着眼前的人张牙舞爪垂死挣扎，笑而不言。

端太妃颓然下来，心知说再多都无法迷惑于他。

皇帝不是安定王，一旦他有怀疑，一旦他认定了，他会一击即中，专攻软肋，根本不会给人挣扎的余地，势必要达到目的不可。

端太妃知道皇帝做得出，也知道如果她说出真相，自己恐怕难以善终。

可是不说又能如何，尉迟曜便是她的软肋，她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愿尉迟曜有事。

端太妃想清楚这些道路，缓缓坐回，语气软和下来：“万岁爷，嫡出的大皇子本就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时后宫不止我一个有儿子，那场大病内情如何，我知之不多，不过发现了有些事不对劲。”

端太妃徐徐讲起当年她发现的事。

在民间有一种罕见的小儿传染病，初时发热、咽痛、混身不适，大夫易误断成风寒。

但若按风寒去治，很快便会发展成四肢酸软无力，最后轻则身残，重则丢去性命。

这种病很容易传染，只要吃过发病孩童碰过的食物即可。

而这种病不会传染给大人，易染病的孩童通常在一岁到六岁之间。

她回忆：“……梁太妃，也就是你皇叔梁王的生母，如今该称为梁太皇太妃了，从前最喜逗弄孩童，常去陪伴太皇太后。有日得了盒宫外的名贵糕点，便进献太皇太后，那时恰巧我在。后来大皇子来请安，太皇太后兴头起，便赐了几块糕点给大皇子，谁知大皇子吃了半夜便发起了烧。”

端太妃事后发现尉迟旭得的病，竟和自己知道的小儿罕见传染病一样。

宫里没有人得这种罕见病，听说当日大皇子除了那几口糕点没有在外吃过东西。

结合梁太皇太妃送糕点的事，又是宫外来路不明的，觉得二者之间实在蹊跷。

“你也知道宫里凡是入口之物都会试毒，那些个糕点试过没毒，太皇太后吃了亦无碍，偏偏不到五岁的大皇子生了病，怎会这般巧合？我直到许久许久后才惊觉事有蹊跷，却时过境迁不敢声张。”

端太妃皱眉推测，会不会是梁太皇太妃带回的那盒糕点有问题，才回致使安定王生病？

“这是我多年埋在心中的想法，几乎都快忘了，如今提起，唉……”端太妃摇了摇头：“旁的我就不知了。”

尉迟恭听着端太妃轻描淡写的描绘毁了他兄长一生的过往，双手紧紧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