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事,三角集团的股价受到了多少影响?!”
浅井弥子将《周刊文春》甩在进太郎面前桌上,可怜的杂志在桌上打着旋儿滑出去掉到地上。
本期《周刊文春》发挥了一贯文春炮的犀利风格,不仅用封面堪称丑陋的进次郎大脸照片将这桩丑闻公之于众,翻开正文,内容更是惊悚。
周刊的记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花大量篇幅笔墨,反复渲染这次北辰&三角商事谈判的重要性。
接着,还罗列了进次郎十年以来的性丑闻事件,包括在公众场合揉自己秘书屁股,或者在晚会上和某女明星贴脸等。
最后,文春犀利地指出:过去进次郎由于位高权重,再加上日本女性没有地位,他的丑事全都被掩盖且淡忘,进次郎本人没有受到丝毫惩罚。
但这次不同,这次他猥亵的对象,是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狠茬子,那里的女性地位不是日本可比,北辰老板用泱泱礼仪之邦的铁拳,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想必,一向高傲的进次郎社长绝对不会想到,这家新晋跻身巨头的跨国公司,居然会为了‘区区’一名女员工,就跟他们翻脸,并且冒着巨大损失,中断商事谈判吧。”
——文章里最后这么说到。
《周刊文春》是日本国最生猛的花边新闻杂志,每期刊发,日本国内的各大明星都是提心吊胆。
每次文春一开炮,总不免有明星偶像出来纷纷谢罪、召开记者会。不仅是娱乐圈,它甚至还有过把整个内阁拉下台的战绩。
总而言之,这是一本将狗仔事业做到了巅峰的杂志。
进次郎这瓜虽然大,也只不过是在人家的功劳簿上锦上添花式地填上一笔谈资罢了。
最主要是,人家说的还确实都是真的。
进次郎确实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酒精上头带来的一次“小小冲动”,最后事情竟会闹这么大。
这不是小题大作嘛!
当对方的老总说出“谈判中止”的那一刻,他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双方都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光商事资料和报告都花了八位数的成本,居然就这么中止了?
对方把商业谈判当什么了?简直就如同儿戏一样!
可是当他这么说了之后,对方却回答他道:
“浅井先生,您把商业谈判当什么了?把这件事视作儿戏的,是您才对。”
他刚开始还抱着“对方也许是为了增加谈判筹码”的想法,在心中预演了几种反制手段,就等着对方开条件。
可对方在那之后,便迅速撤离了现场,连一张纸也没留下,将他最后的幻想也击碎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说不做就不做了,之前谈好的也全部作废,这算什么事嘛!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进次郎被人家给耍了。
进次郎咬紧牙关,嘴唇上翻,如同猛犬般龇出上牙床,对浅井弥子道:
“你难道看不出,是我们被摆了一道吗?”
浅井弥子微微张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瞪大眼睛道:
“摆了伱一道?难道不是你自己得意忘形?难道你没有猥亵别人的女员工?”
面对弥子的质问,进次郎哑口无言。
“我说过无数次了,你的弱点就是过于自大,且好色,明明男性能力所剩无几了吧?偏偏对着女性却有着异样强烈的占有欲,会铸成今天这样的错误,只是早晚的事!”
她得胜似地挺起身段,居高临下看着进次郎,缓缓说道:
“进次郎,你必须对这次的失败负责。”
浅井弥子,三角集团二代目浅井松哉的现任妻子。
38岁,未生育,曾经做过写真模特,因为父亲的关系,加入三角集团,然后成为浅井松哉的秘书。
再然后,就成为了浅井家的大夫人。
可是对于进次郎这种凭本事跻身婿养子地位的人,她就相当于沐猴而冠。
这一无所知的女人,迟早将她踩在脚下……
进次郎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瞪着眼前风姿绰约的女人道:
“这都是你的阴谋吗?难道,北辰是你请来的?”
浅井弥子不屑地笑了,身形如同柳枝摇晃,道:
“已经因为失败气急败坏了吗?好好想想,难道凭我能请得动北辰来演这一出戏,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来羞辱你一场?别做梦了。”
进次郎眼中猛兽般的眼神还没有消散,依然警惕地瞪着女人。
“但是,对方千里迢迢过来,也只是羞辱了我一场,难道他们还有别的目的吗?”
女人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承认自己的失败,反手又丢了一份报纸在他面前。
“自己看看吧,最近进行的东京车展,北辰也参加了。”
顿了顿,女人接着说:“进次郎,你太自大了,你真以为北辰只有我们一个选项吗?我希望你能亲自去车展看看,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的梦早点醒的话……”
进次郎伸手抓住报纸,在手中攥成了一根纸棍。
“我会去的,但是这次谈判的结果,我不能接受……”
他目光移向另一边,道:“我执行董事的位子,不可能因为这种真相暧昧不明的事情,就让出来。”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只珍珠鞋带包裹着的白净小脚,从灯光晦暗的地带伸出来。
沿着光滑的脚背、洁净的脚踝往上,深蓝色长裙反射着灯光,轻轻覆盖在笔直的小腿上。
这双腿的主人,此时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像一只猫一样,屈伸着自己纤细柔白的手掌。
“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琉璃子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说道,“堂堂三角集团执行董事进次郎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做不到就下台呢?”
就算是聋子也能感受到琉璃子的讽刺,进次郎起身:“你?!”
浅井弥子拦在他身前,道:“琉璃子这次说的有道理,先前失败就辞职,可是你自己说的。”
浅井进次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也说了,这件事的真相暧昧难明……”
“等你调查清楚了,北辰在这次车展上,代理权又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琉璃子站起身,长裙从腿上如同瀑布倾泻下来:“难道你已经想好怎么后发制人了吗?”
进次郎的脸部抽搐了片刻。
“我也去参加车展。”琉璃子开口道,“对方是怎样的人,来日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去会会。”
进次郎尽管心中隐隐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