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拿了一把单刀出去,在高台上假装练习乱刀之术。
崔家的弟子们清除完了积雪,返回崔家寨。
张平收了刀,悄悄走到厨房后面。
熊越坤闭目盘膝,静静地坐在墙角。
“熊小哥啊,我爸爸,姐姐,二哥看得我太紧啦,我没办法拿来饺子给你吃。”张平忍着笑,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张三公子,你还是叫我熊大哥吧。我在练功之中也不觉得很饥饿,你不用担心。”熊越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样吧,反正也要到中午啦。我这次一定拿来热乎乎的饺子给你吃,你就放心吧。”张平神色庄重地做出保证。
“我放心。三公子不用太在意我。”熊越坤微微一笑。
“我能不在意你吗?如果你被饿死了,阎王爷会把这个罪过算到我的头上的。”张平一脸正经。
“你看我这个身材,一时半会也饿不死。你记得中午给我带来些吃的就行啦。”熊越坤反过来宽慰张平。
“一定,一定。你的伤口碍不碍事?要不要我给你拿点儿药?”张平点头哈腰,态度好极。
“我的伤口已经不疼了。这点小伤,不过是被蚂蚁咬了一口。”熊越坤嘿嘿一笑。
“那你继续练功吧,我中午再过来看你。”张平向熊越坤摆摆手。
他走了两步又回来:“哎,熊大哥,我问你个事儿。”
“三公子请讲。”熊越坤目光注重地看着张平。
“我想请教你一个事儿。你说我打死了崔文互,他们崔家的弟子为什么不来找我报仇呢?”张平目光诚恳,是真心地向熊越坤请教。
熊越坤思索了一会儿,表情慎重地开了口:“以我看来,崔家虽然还继承着北岳派的名号,可是他们自从万水千山剑法失传之后就算是没落啦。而乱刀谷张家的乱刀还在,他们崔家之所以还没有在江湖上倒台子,这和张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崔家仰仗着张家,很多事就只能看开啦。”
“你这个熊族弟子还挺有见识的嘛。那么我问你,现在崔家的当家的崔忠义是崔文互的儿子。我打死他爸爸的时候,他恨不得吃了我。我今天要是去他家的话,你说他会不会欢迎我呢?”张平笑呵呵地继续问。
“欢迎……是不太可能的吧。但是,我觉得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他要是想报杀父之仇,早就动手啦。”熊越坤猜测着。
“哎呀,那我就放心啦。这饺子吃多了撑得慌,我去崔家寨溜达一圈,你在这里老实地等着我啊。”张平拍拍肚子,也不看熊溪武的脸色如何,转身奔向向乱刀谷的后山。
他身轻如燕,玩儿一样翻过后山,快速地穿过白雪茫茫的山林。
张平来到崔家寨的后山时,面对比乱刀谷群山险峻得多的山崖,心里暗想:崔忠义也许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爸知道我来崔家寨惹事了,一定会收拾我的。对了,我不惹事不就完了嘛?我吃撑了出来活动活动,我爸也管我呀?
他主意拿定,手攀脚踩,敏捷如猿猴般登上了山壁。
张平在头发长出来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了。
他和庄村里的孩子们打闹,看到孩子们受伤了疼得哇哇大哭,感觉很新奇。
他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疼。
他记得六岁时,爸爸突然暴打了他一顿。
大哥张律给他的固定断折的四肢时问他:“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但是第二天,他就一瘸一拐地跑出去玩了。
四岁时爷爷去世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五岁到六岁挨打的事,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撞树,跳崖的,就是想忘了爷爷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想忘的,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从宫殿上摔下来没有事,从高台上摔下来也没有事。只有从山崖顶摔下来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