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张律和张仄哭着跑上东山坡，跪在张皇面前：“爸爸不让姐姐来，姐姐在家里哭昏过去啦。”

“我不让你们哭，你们偏要哭，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从现在开始，谁哭，谁就给我滚下山去吧。”张皇语气低沉，却包含着无比霸道的震慑力。

张律和张仄立刻停止了哭声。

张律有些迟疑：“我们……要帮忙挖土吗？”

“好孙子，去挖土吧。”张皇点头而笑。

张平有心要跟着哥哥们去挖土，又舍不得李馨梅温暖的怀抱。

李天庚探手搭住张皇的脉门。

“你能摸清我的脉？”张皇轻视地看着李天庚。

“我和老彭那里学了几手，也是八九不离十吧。”李天庚很有自信，但很快就变了脸色：“你的身体这样了，怎么还能活着？”

张皇微笑着闭上眼睛。

“张老谷主，您是刀皇啊。您就这么带着绝世的刀法归天啦？你的三个孙子都在呢，你好歹传几个绝招留给他们啊。”李天庚温声相劝。

“绝招啊？我刚才和你女儿比武，都使出来啦。难道只有张平看到了，你没有看到吗？”张皇睁开眼睛，看着李天庚。

“啊，我当时只注意看馨梅有没有使错剑法啦。”李天庚颇感后悔。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呆呆的张平：“张老谷主，你不怕，我对张平不利？”

“李剑王啊，你对张平有利些才好。你对他不利，可能就是对自己不利啊。”张皇嘿嘿而笑，又闭上了眼睛。

“张三公子，你睡了吗？”一个吹唢呐的老谷民走过来：“我背你回家去吧。这里阴气重，你这么小会伤身体的。”

“没事儿，彭伯伯说我的阳气重，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李馨梅说着抱紧了张平。

张平也觉得在李馨梅的怀抱里非常安心，就呵呵地笑了。

李馨梅心想：你爷爷不让你们哭，可是他就要死了，你还咕咕地笑也不像话吧？

她想说话岔开张平的笑声：“张平，有没有人叫你张三？”

张平点头，回答了一个字：“有。”

“有啊，你看你叫张三，我叫李四，这世上会不会还有一个人叫王二麻子呢？”李馨梅说来都觉得好笑。

“还真有人叫王二麻子。”张皇睁开了眼睛：”他哥王敬东和他爸都被我杀死啦。”

李天庚明显地吃了一惊：“你说，魔僧被你杀死啦？我说这些年没有他的动静了呢。”

“我要杀他，他自然就死啦。剩下的几只小爬虫，我也没爱搭理他们。听说前几年这个王二麻子还要当皇帝呢？”张皇的眼睛闪动着光亮：“他们是倒挺有钱的。我有空得去拿点儿。”

“你现在没有空吗？”李天庚含笑问。

“我现在……。”张皇手按胸口：“难受，真的很难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来遭这个罪？”

张习文匆匆跑上东山坡来。

“诗诗怎么样了？”张皇看见张习文过来，开口就问。

“我让崔姨她们陪着她，不让她过来。”张习文回答。

“那很好，那很好，我要睡一会儿啦，你们谁也不要说话啦。”张皇表情满意，斜身靠在一个坟头上。

张习文见张平困困地躲在李馨梅的怀里，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也没说什么。

漫长的秋夜终于渐渐过去，黎明的曙光升起在东方。

林间的鸟雀鸣叫声，使得整个雾蒙蒙的山谷里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