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居的年关过得热烈,于街坊邻里走动过后,众人倒头便睡,喜姐带着姑娘们回秀春阁,入门的那一刻,翠儿突然开口:
“姐,我瞅子进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八成已经入了迷。”
“就你眼睛尖。”
喜姐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姐,子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性子也端正,与他走,不亏。”
旁边几人也轻声说,柴天诺以为只有自己见到了申屠子进的眼神,其实姑娘们早已发现,牵扯男女之事,女子远比男儿敏感的多。
“就你们会多想,我是何等身份,子进家里又是何等情形?”
“官宦之家能容我这风尘女子入门?”
喜姐摇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翠儿额头,笑着说:
“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待楚兵那厮从家乡回来,你也该有个决断了。”
年初二,一家老小在洛阳城逛了个够,中午在最顶级的酒楼吃了顿饭,东西未见多好,却花了整整五百两银子。
大家伙吃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便是魏忠贤这富家子弟心里都抽抽。
彼其娘之,一盆清汤寡水的大乱炖取个金玉满堂的名号便敢要一百两锭子,抢钱都没这种抢法!
吃完贵价酒席,众人一头扎进小吃街,吃着烤的喷香的火烧,没着没落的肚子这才熨帖起来。
傍晚天将将变暗,卞盛申屠子进便走了,军令如山,莫敢不从。
“你说说人家半个军人得走,你算怎么回事?”
柴天诺一边抱怨的说,一边给魏忠贤身上挂了个大大的包裹,里边全是各种零食。
这些日子,死胖子眼见瘦了,需要进补。
“没得办法,入了那行当,管的比军队都严。”
魏忠贤苦笑:
“怎么也得熬下三年的考察期,考察期一过我立马申请外调,回去继承家业,老爹的岁数,属实大了。”
人走了,晚饭只有三人,李义川忍不住叹气:
“原本热热闹闹的,突然便冷清了,这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舒坦。”
往年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过年,那时候倒没觉得有何不妥,可这两年都是与柴天诺他们一起过,这心情便大大不同。
翌日一大早装裱店的马掌柜便急匆匆的上了门,乐呵呵的与柴天诺说:
“柴先生,赶紧入城,今儿拍卖行开业,您那两幅画,也是拍品之一。”
“这年初三便营业了?”
柴天诺甚是惊奇,马掌柜点头:
“这日子最好,有钱有权的一年难得休息,也就过年这几天有空得闲,保不齐便能卖出个好价钱。”
好价钱,想起昨晚所见,柴天诺眼角微动,也不知这好价钱,可否能支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天。
李义川一早便去了武学上舍,柴蛮儿死活叫不起,这些日子她的身体一直有些乏,柴天诺带她去看了也未曾看出什么毛病,最后只能自己去。
柴天诺骑着胭脂兔跟在骑驴的马掌柜身后,入了洛阳城,没多久便到了拍卖行。
看着大气建筑上方那三个金鼎文大字,柴天诺垂了满脸黑线,太不讲究了,这种祭司文字哪能随便用。
把胭脂兔交给伙计,柴天诺边走边说:
“马掌柜,这拍卖行就那光秃秃的三个字,怎么连个抬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