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深浓, 申珏一出去, 门口坐着的小太监瞥见明黄色的衣角,麻溜地爬了起来,勾着腰, “陛下。”
“孤是偏殿休息,你去叫人过来。”
申珏的话让小太监愣了愣, 但他还是训练有序应了声, 就往外跑。
申珏见小太监去叫人了, 自己则直接向偏殿走去,方推门进去,听得后面来了脚步声。
宫里的太监穿的都是软底鞋, 保证走路时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免得吵到主子们。
申珏现在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跟过来了。
“陛下”师舟期期艾艾, 跟他故作柔弱的声音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他双眸紧紧地盯着申珏看, 眼神炙热而贪婪, 仿佛是在看失而复得的宝物。
申珏脚都没有停, 直接进了殿, 而此时, 伺候申珏的宫人们也到了。他们惯会察言观色,一来就发现了申珏和师舟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便只低头做事,很快地就把偏殿的床褥换了,伺候申珏沐浴更衣。
申珏去沐浴的时候, 师舟倒没有跟过来,只是当申珏回到偏殿的时候,师舟又出现了。
他一张脸泛着莫名的红,此时站在屏风处,小心翼翼地看着申珏。
申珏没理他,直接在床上躺下来了,面朝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申珏感觉到床的一头陷了下去。
有人坐了上来。
“陛下,我我好难受。”师舟的声音跟蚊子声差不多大,他看着睡在床上的帝王,眉宇似乎闪过什么,随后,他就小心翼翼地在床的外边躺了下来。
只是刚躺下来,申珏就坐了起来。
申珏回头看着师舟,一句话都没说,可眼里全是疏离。
师舟对上那双眼睛,身体不由一僵,半响,他慢慢地起身离开了。
佟梦儿自然知道知道申珏和师舟两人没同房,早上陪申珏用早膳的时候,瞅了瞅申珏的神色,才试探着提起,“不喜欢他吗”
申珏神色淡淡,“还好。”
“那为何”佟梦儿顿了顿,“哎,乖乖儿开心就好,不过让他多陪陪你,好吗”
申珏不置可否,佟梦儿见状也不再劝,这段日子她总觉得申珏情绪不大对,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精气神,跟原来那种生病不一样,更像是灵魂没了生气。
佟梦儿离开没多久,师舟就来了,他进宫就住在承德殿旁边的景阳殿,是前几世温玉容住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他住了。
“陛下。”师舟给申珏行了一个礼。
申珏没理他,只看着窗外,神色淡漠。师舟等了一会,没等到申珏开口叫他起来,他咬了咬牙,便直接起来,果然他起来后,申珏也没出口罚他,完全是当看不见他这个人。
从昨夜到现在,申珏没有跟师舟说过一句话。
师舟见状,神情有些不太好,他盯着申珏看了一会,似乎想发火,但生生忍住了,极力温和了面容,走到申珏靠着的榻上坐了下来。
“陛下打算一直不理我吗”他说。
申珏依旧没理他。
师舟眼神变了变,竟上前想去抱申珏,只是手才刚碰到申珏的衣袖,申珏就往后躲了躲。
申珏终于看向了师舟,眼神从漠然转为了厌恶。师舟见状,伸出的手在半空虚握成了拳,半响,收了回来。
“陛下口渴了吧。”师舟突然又挤出一个笑,“我给陛下倒茶去。”
他起身去倒了一杯茶,走回来放到榻上的小几上。只是等那杯茶凉了,申珏也没有碰。
接下来的日子亦如今日,师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努力地在申珏面前找存在感,要么想替申珏更衣,要么想给申珏喂药。
只是他碰过的东西,申珏都会让宫人把那东西撤下去。时间长了,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不喜欢进来冲喜的奉君。
佟梦儿自然也是知道的,私底下叫师舟过来,要师舟多多努力。
“陛下是个好孩子,谁对他好,他就会对那人好,只要你尽心尽力,一直对陛下好,陛下一定能接纳你的,他现在只是一时受不了罢了。”
佟梦儿一番耳提面令,还跟师舟说“哀家说直白点,你虽然相貌不错,但陛下可能更喜欢温婉一点,哀家听说你现在每日晨起还练武,以后就不要练武了,改弹弹琴绣绣花。”
师舟“”
从此以后,景阳宫的宫人面露惊骇地看着朝中有名的少年将军清晨倒挂在树上绣花。
转眼间,师舟进宫有一个多月了,只不过申珏一直没跟他说一句话。中秋那天,佟梦儿办了个宫宴。
申珏在宴会上看到了温玉容,温玉容这一世还是当上了状元郎,他坐在群臣队伍的末尾,正温和地跟旁边的人交谈。
因为境重新开始了,申珏有些怀疑温玉容是不是重生的,所以在宴会上,不由多看了温玉容几眼。
而他旁边的师舟随着申珏看温玉容次数的增多,脸色越来越臭,臭到另外一边的佟梦儿都看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把师舟喊到面前,“男儿家要大度,可不许这样臭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