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之一脸肃穆,以这个村子的作风来看,孩子的出生不是喜事,反而会带来更大的不幸。
“阿恶很生气,不顾刚生产的女人,打到她奄奄一息,若不是他母亲阻拦,恐怕女人就得死了。”
“而他母亲劝解的理由也非常讽刺。”
“女人是买回来的,打死了,那些钱还是回不来,更何况,女孩就女孩,下一胎没准就是男孩呢?”
“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总是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哭泣。”
“这个屋子吸收了太多绝望的情绪。”
“女人感觉自己生不如死,她麻木了,她放弃了,她的灵魂被那滔天的恶意腐蚀的破破烂烂。但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羁绊。”
“她想死而又不能死,她得活着,就算不能逃出这个地狱,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地狱同化。”
“过了几年,女人再也没怀孕过,阿恶的脾气越发暴躁,他找了赤脚医生,医生说,当初那顿打,让女人落下了病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阿恶气的发疯,回去又是一阵毒打。”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扔给了女人!”
“不久后,他又从大山外面买回来一个男孩,因为他的钱不足以让他再买回一个女人。”
“这个男孩···”阿苦的声音开始颤抖。
孙虎臣和张靖之默默低下头,这个故事太沉重了。
“这个男孩是恐惧的,虽然阿恶一开始对他很好,可时间长了,阿恶的本性还是暴露出来。”
“尤其是因为这个男孩并非他的亲子,哪怕买回来只是为了养老,他也觉得别扭。”
“于是他开始打起男孩,每一次,都是女人死死抱住了他。”
“女人的负担更重了,对于同病相怜的男孩,她的内心唯有怜爱。”
“哪怕这份怜爱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奢望,一种本该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女人教会了男孩很多,女人告诉男孩,一定要笑,笑着,就不疼了。”
“男孩照做了,果然,不疼了。每当他笑着,阿恶就会嫌弃,就会失去所有的兴趣,骂骂咧咧的离去。”
“长时间的毒打,长时间的压抑,让女人不断衰老,身子骨越来越差。”
“女人白天挂着笑脸,晚上却是对着自己的孩子偷偷流泪,即使她已经忘记了如何哭泣,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这样的环境将她彻底逼疯!她疯了,她痛恨自己无法拯救自己的女儿,她打算带着女儿一起走。”
阿苦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他僵硬的转过头,挂着笑,露出牙齿,森然问道。
“你们知道,一个人是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用发抖的手慢慢掐住自己的女儿,看着她一点点坠入死亡吗?”
咕咚!
张靖之捂着自己的心,那颗心快跳出胸腔。
汹涌的恶意不断在心底积聚,如果他有一把刀,他想现在就冲出去,把那个被供奉的阴神给干掉。
不,充满恶意的不只是阿恶而已,化身为魔鬼的也不只是阿恶。
这个村子,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那一座座小屋子,就是一座座坟墓,大门便是墓碑,大门上的爪痕则是那些绝望又麻木的灵魂所留下的墓志铭,代表着死不瞑目。
“恶者善,善者恶,替天行道!”
张靖之的目光越来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