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有个没有影子的小男孩,还有种名为诡恶的可怕东西。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我这是···”
张靖之翻起身子,脑袋依旧是一片昏沉。
“小三,你醒了?”
房间门口,一满脸胡茬的中年大叔走了进来。
“嗯···良二叔?”张靖之揉了揉太阳穴,慢慢清醒过来。
“你这觉睡得可真是够久。”良二叔道。
“睡?良二叔,我怎么在你家?我记得···”张靖之努力回想着。
“你还说呢!今天早上要不是我看你家大门开着,进去瞄了一眼,还不知道你得躺在院子里多久呢,就现在这天气,那你还不得大病一场?”良二叔数落道。
“对了,你怎么半夜赶回来了?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不是良二叔你给我打的电话吗?”张靖之诧异道。
“我给你打电话?不可能,我根本没打过,更何况···”良二叔似有难言之隐。
“何况什么?等等,陈叔呢?陈叔!”
张靖之翻开被子,从床上蹿了下来,心神顿时不宁。
昨晚上他明明看见陈叔了!
“哎,小三,瞒不住了,你陈叔他···”良二叔叹了口气。
“陈叔怎么了?”张靖之颤声道,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诡异事情,还有门口的大白灯笼,早已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可他不愿意相信。
“半个月前,老陈就去了,那时候我本来想通知你回来的,可老陈就是不让,还说让你回来,他死不瞑目,最后没法子···我们村里几个一合计,就给老陈他办了丧礼。走前,老陈说了,该回来的时候,你自然会回来的。哎,这都叫什么事啊。”良二叔摇摇头。
“什么,半个月···”张靖之的心狠狠一抽,眼眶湿润了。
“小三,我知道你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这人啊,活着还得向前看。”良二叔安慰道。
“良二叔,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张靖之笑着,泪珠划过脸庞,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昨天,就是陈叔给他的告别仪式,陈叔早知道了···
张靖之捏着拳头,拳头里面有一枚古铜币。
真实的触感告诉他,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陈叔走了,他把真相交给了自己去找寻。
“对了,你昨晚上到底怎么回村的?”良二叔问着,也想着转移下话题。
“我坐老李叔的大巴回来的。”张靖之回答道。
一听这个,良二叔的面色不由难看起来,他勉强道。
“小三,你可别开玩笑了,开大巴的老李三天前出了车祸,连车带人都摔到山底下去了,人都火化成灰下葬了,怎么可能带你回来?”
张靖之抬起头,面露哀色,道。
“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两人没有再说话,张靖之本能的察觉到良二叔有些害怕。
毕竟这事情的确很诡异,死去的人开着大巴又回来了,而他又晕倒在自家院子里。
要知道,十几年前村子里还有神婆之类的,这里的人很信这些东西。
“良二叔,带我去看看陈叔吧。”
张靖之打破了沉默,主动道。
“哦,好,我拿点香和蜡烛,咱们再去村头老王家买点纸钱和祭品。”良二叔扯出一个笑容。
“嗯。”
张靖之点着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出来。
良二叔推辞一番后也就收下了。
一个小时后,良二叔带着张靖之来到了村子的后山。
这里有一片坟场,都是村子里的祖辈,所谓落叶归根,不外如是。
张靖之一脸肃穆,摆上东西,点上蜡烛,烧了香,在陈叔的坟头前拜了拜。
望着墓碑上陈德仁之墓几个字,张靖之内心空空的。
“陈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即便无法做普通人,我也会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