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栩然并不意外的样子,单手用指甲挑开了纸封,看了看丁香的样式,轻笑道“不错,阿巧应该会喜欢。”
吴燕子见她并不介意,欢欢喜喜的要去送给阿巧。
陈舍微从外头进来,正听见她末了一句,走进房里中时,就见他刚给盖上的小毯丝滑的落在脚踏上,露出一双玉雕般微曲的美腿,脚趾上的红染像刚刚踏过春色一般妍丽。
陈舍微用暖瓶里的水烫了烫手,拾起那条毯子替谈栩然盖了回去,手却掩在毯下,一路沿着脚踝向上抚弄。
谈栩然被他弄得受不住痒,在他心窝处轻轻一踹,反被他擒了足尖揉捏。
“老三是个直人,他给阿巧送东西,也许没想那么多。”陈舍微怕谈栩然心里不舒服,就道。
阿巧毕竟是谈栩然近旁伺候的,去了吴家做媳妇,岂不是同谈栩然离心,倒同吴家一条心了
“吴缸是个妥帖人,若是他们有缘分,我也不想阻了。”谈栩然被暖炭蒸得面孔红粉醺然,望着陈舍微的眼神也似薄醉。
她腰肢一软,连带着陈舍微也跌在榻上。
“饿不饿,我让阿小给你买燕丝面去了。”
手不安分的探进松松的浴袍里,唇却在说这样熨帖踏实的话语。
谈栩然轻轻一扯他的衣领子,唇就送了过来,她亲了一亲,道“我吃这个就顶饱了。”
“我皮糙肉厚的,且塞牙呢。”陈舍微笑着,就听孙阿小在门外说面买回来了。
陈舍微在她身后叠了几个软枕,道“就在这吃吧。你穿的少,外间冷,燕丝面也清淡,不至于在屋里散了气味。”
他起身去屋外接了食盒子,先搁在一旁,先理了理茶几上的零碎玩意,一瞥眼就瞧见压在花樽底下的鲜红一角。
泉州送来的帖子看过之后就在花樽底下压了三日,陈舍微和谈栩然都不愿再沾碰一下,仿佛晦气。
虽是来恭喜陈舍微中举的,又说今年陈砚著的身子欠安,不便劳动,反要要请他们这一房人去泉州过年。
这帖子简直如一道晴天霹雳,去泉州吃个席面,忍几个时辰也就算了,去泉州过年岂不是把年都毁了
陈舍微是大大的不愿,下定决心等到了年关,就说自己染了风寒了,绝对不去
谈栩然也不想去,她思量着,前世阿巧被陈砚著收了房,就是用这个身子不好要冲喜的由头,她难道还上杆子把阿巧送到泉州不成。
叫那老山魈做梦去吧
谈栩然攀着陈舍微的肩头直起身,拿起那张金粉红帖一下就掷进炭盆里。
炭盆上火舌涌动,很久就吞噬掉了那附着着霉气的帖子。
“吃面吧。”谈栩然拈起筷子,仿佛随口道“昨夜添饲料,一直忙着不察,手腕酸紧。”
陈舍微哪还管那个,道“我喂你。”
“哪就那么娇贵了。”谈栩然摇摇头,却由着陈舍微抽走了筷子,夹起一缕半透明的燕丝面叠进汤勺里,又盛了点汤,喂了过来。
燕丝面是纯用猪后腿肉做的,生生敲成纸状,又切成小指粗的宽面。所以一碗面里即便只有葱末做辅,淋上点点虾油,滋味十足,却又不失爽口。
谈栩然一口连面带汤的含进去,温暖又鲜美。
她拨弄了一下花樽上垂下来的一簇水仙花团,再看看对面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俊美男人,觉得如今的日子,简直舒坦的叫人忍不住要低吟。
夫妻俩既打定了主意不去泉州,陈舍微就盘算着猫家过冬了。
暖炭备好,松子花生瓜子备好,梨脯杏干腌肉备好,话本雀牌棋盘备好。
屋里一下就变得软乎乎蓬泡泡的,兔绒貂毛、羊毛毯、鹅绒填满了所有冰冷生硬的空隙。
谈栩然听说过鹅绒被,总觉得是官宦人家里的老祖宗才会盖的,直到这床又轻又暖又软的被子落在自己身上,才晓得会享受的人到底能有多享受。
陈舍微其实从去岁就开始攒鹅绒了,就要一簇鹅绒里最中间那一朵,极轻盈的,一松手无风也能飞。
两床被子花了他一锭金子,看得王吉直嘬牙花,没想到他那么会享受。
陈舍微总不能叫王吉往他被窝里躺躺试试,只劝他,“反正你成亲也要新被,就做两床被,给你老娘一床,自己留一床。”
养鹅人家本就是王吉给陈舍微寻摸的,那鹅羽毛也还有剩呢,陈舍微只要了最好的一羽,余下的鹅绒也是绒头啊,况且更便宜些,王吉就真给做了两床。
红艳艳的新被存起来还没用,另一床在太阳底下晒得蓬松松,掸子一拍开,当天就堆到老娘床上了。
这一夜正好是个雨雪夜,其实单落雪是不冷的,融时才冷。
最怕是雪夹着雨,边落边化,简直冻得骨头裂。
给王吉冻得半夜起来捅炭盆,他还以为炭烧没了,小厮犯懒没给添,却没成想炭盆还红,只是那点子炭热不能与潮寒相较,裹着被子哆哆嗦嗦一边添炭,一边还担心老娘这一夜睡得是不是不安稳了。
可没成想罩在鹅绒被下,日日晨起礼佛,一日不敢懈怠的王老太太头一回赖被窝了。
这下给王吉馋得,摸着那床新被,真是想睡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