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在甘家的草棚里多养几只猪, 不过陈舍微这一天天变着花样做羊奶,喝多了,一时倒撇不开了。
尤其是陈绛, 夜里睡觉蹬腿拔个子, 自打喝了羊奶之后,这毛病也少了。
所以陈舍微去老倌那买羊肝时, 除了提着羊奶回来, 还顺手牵回来两只小羊。
毛茸茸,雪白白, 蓬卷卷。
陈绛爱得不行, 只差搂进被窝里睡了, 更不愿意叫小羊去草棚里。
“阿爹阿娘,求求你们了,阿绛想养在院里。”
她搂着两只小羊撒娇,三张顶可爱的脸,湿润润的乌眸乞求渴盼的望过来。
这谁吃得消
谈栩然叹口气,嗔怪的睨了陈舍微一眼, 道“这撒娇的本领都是学了你。”
陈舍微叫她说得一愣,嘟囔着没底气的反驳, “我可没有。”
这羊才五六个月大,可湖羊成熟早, 已然发情了。
老倌捡了最好的种羊给配了种,怀没怀上就不知道了, 再过个二十几天,没有发情症状了,那就是有胎了。
陈绛既然想养,陈舍微给她在园子里敲了个拴羊的桩, 道“喂料,捡粪都是你的活计,叫我瞧见邋里邋遢的,那就是你的错处。”
陈绛一个劲的点头,陈舍微又道“摸了羊要打了胰子洗手才能吃东西。”
“阿爹准备弄什么好吃的”陈绛反应极快的问,“羊奶酪要吃完了,这个我能做”
羊奶煮开,挤些酸檬汁进去搅和,等上两炷香的功夫,羊奶里飘出絮来,就能用纱布挤出透明的水,留下来的就是酪了。
羊奶酪是好吃,就是得加点香料压一下膻味,陈舍微琢磨着弄点水牛奶这玩意太奢侈,难啊
陈舍微轻轻弹她的脑门,道“煮锅焦糖奶茶。”
白糖和茶叶在锅里小火干煎着,渐渐等白糖化焦色,裹得茶叶拔丝,散发出浓甜香气,赶紧把羊奶倒进去,可不能慢吞吞的,迟了一瞬,焦味发苦。
小锅里淡棕的奶微微扑腾着,被陈舍微灌进壶里。
平锅里正煎着两片菠菜腊肠面包,陈绛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起来,嗯,两面焦脆,火候正好。
陈舍微弄出好些个黑炭包之后,终于把握好了火候时间。
那种软式面包他是没心力折腾了,倒是硬式的欧包还可以效仿一下,做出来颇有模样,而且要比馒头耐存些,做个大些的面包放橱柜里,饿了就切一片来,配了甜汤奶茶来吃,香喷喷。
父女俩一个提着奶茶,一个端着面包往谈栩然的育虫房里走去。
眼下就属她最忙,不过也就最后一波了,忙过这几日就行了。
“阿娘,出来用些点心。”陈绛叫道。
过了一会,门帘一掀,谈栩然走了出来,往父女俩中间给她留的椅子上一歇,一左一右就给她递来了吃喝。
陈舍微拢了家里现有的食材做出这面包来,一尝还是不赖,波斯菜染上微绿的色泽,玉米粒的清甜和腊肠的咸香,复烤过后香气和脆韧度都复苏了。
陈绛道“阿爹,咱们什么时候自己晒腊肠吃”她早听陈舍微念叨,早就馋了。
“等杀了猪就做。”陈舍微道,他也馋那川香口的腊肠呢。得多搁些辣椒、胡椒,年节里吃饭就方便了,一蒸就是一道菜。哦,对了,还得托三儿给我弄些果木来,那个熏肠才叫好吃呢,啧,还得在后院搭个棚屋来熏。多做些,年节送礼也有东西了。
见他想的出神,谈栩然只道“口水出来了。”
陈舍微哧溜吸一口,发觉被戏弄了,托了腮问她“好吃吗”
谈栩然一扬下巴,示意陈舍微去看那咩咩叫的小羊。
“香得羊都刨蹄子了,你说呢”
羊羔留下了,没占了猪的位置。不过也好,母猪里头有两只揣上崽了,得分了栏。
这活计郭果儿是真干不来,隔着门喂喂猪勉强还成,栅栏门一开,猪哼哼叫,他就腿软,想尿,更别提栏里那头没阉的种猪了,獠牙长得吓死人
那天还是赶巧了,吴缸来补第三层漆,顺手就帮陈舍微弄了。
“六少也该招些人了,什么活计都由您一人盯着,怎么忙得过来”
吴缸自己生得粗,纵使陈舍微这一年重活没少干,脱了衣裳身上线条也漂亮,可在吴缸看来,那也还是太秀气了点,就不是干重活的命
陈舍微听出他话里投石问路的意思,笑道“三儿你可有这意思”
吴缸有点不好意思,道“只怕六少嫌了我粗陋。”
陈舍微拍拍他,道“我还真缺个外管事。”
“外管事”吴缸不解。
陈舍微朝有点局促的郭果儿一努嘴,道“他是内管事。年一过,田里的庄稼、烟叶、茶山、茉莉都要忙活。城里城外跑进跑出,招佃农巡田,哪样不得自己人去看着换了别人我真是不放心,你若肯来帮我,那是最好。”
郭果儿松了口气,原本竖着的耳朵放心的耷拉下来,乖乖捏着扫把刷刷划拉着。
吴缸没想到陈舍微对自己这样看重,红着脸张口结舌的不知该说什么。
陈舍微笑道“你只说愿不愿意。”
吴缸重重点头,“愿意的。”
多了吴缸一人也是不够使唤的,他有些本事在身上,可不是拿来干些细碎零散活计的。
王吉就给荐了仨小子,高凌打头,还有他的俩兄弟,一个叫朱良,一个叫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