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婿,总是想躲在后面怎么能行,先前与齐党不和,现在与浙党也没有必要一团和气。
而且划疆分省一事就是子钰提出来的,由其主导此事最好不过。
贾珩闻言,面色默然,揣摩着崇平帝的用意,说道:“圣上,变法革新一事不可操之过急,当初臣提及需挟大胜之威,革除立国以来之百年积弊,而今与虏战事还未取得那般大胜。”
这是天子的帝王权术,打算扶持他作为一派力量制衡浙党,而他却没有选择。
那么李守中或者其他的人,就可以举荐为安徽巡抚,只是却让他不喜反忧。
因为崇平帝心机深沉,已露出一些黑龙唯我独尊的峥嵘。
不过不得不说,天子这招的确是最优解。
朝堂上,有他作为一把刀与浙党厮杀,压制日益膨胀的江南士人,而在军中还有南安郡王以及其他勋贵制衡于他。
至于他的安危,自也落在天子掌控,一旦有着异心或者开始骄横,天子就会以文官钳制于他。
而现在他需要给浙党,乃至江南士人争锋,天子才能继续毫无保留地用他。
这一切都没有明说,而是对他的某种暗示。
“收复辽东只是第一步,朕还要开万世之太平,将来变法革新一事也离不得子钰。”崇平帝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宫墙,低声道。
子钰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能为,可以说诸子之中能够驾驭的一个都没有,他也需要为将来做一些布局。
变法革新,毁谤加身,那时顺势贬斥而下,才可为后嗣之君所用。
本来也是保全长久之道。
贾珩面色微顿,拱手说道:“微臣蒙圣上栽培,从一布衣而至武侯,势必肝脑涂地以报圣上,纵斧钺加身,也助陛下完成中兴大业,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天子这番话在此情此景,自然有着几许抚慰之意,只是配合天子的手段,多少显得冷酷。
崇平帝目光温和几分,看向那面容真挚,冷眸中隐隐闪着泪光的少年,温声道:“不必如此,朕不是宋神宗,这几天在京营忙着,咸宁一直念叨着,去见见咸宁。”
他把女儿都嫁给子钰了,还搭上一个侄女,用用他怎么了?以后只要谦虚谨慎不改,自会给他善终,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贾珩道:“那臣告退。”
说着,拱手一礼,向着坤宁宫而去。
此刻,咸宁公主已与清河郡主出得坤宁宫的宝殿,迎面一眼瞧见那黑红蟒服,内着白衬的少年,近前拉过贾珩的手,明眸盈盈如水,问道:“先生见过父皇了。”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亭亭玉立的少女,笑了笑道:“见过了,正准备出宫呢。”
咸宁公主贝齿咬着樱唇,清眸似吮着一丝妩媚,柔声道:“先生,去我寝宫吧。”
贾珩低声道:“这不太方便,去长公主府上吧。”
万一与咸宁腻着,忽而没忍住,这算是……秽乱宫廷吧?
咸宁公主柔声道:“那也好。”
说着,拉起贾珩的手,准备与李婵月一同返回晋阳长公主府。
然而,就在这时,女官从不远处唤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唤着永宁侯过去。”
李婵月近得贾珩之前,柔声说道:“小贾先生,舅母想要寻你说说魏王兄的事儿。”
贾珩面色顿了顿,猜测多半是为着先前的魏王掌控五城兵马司的事儿。
“咸宁,先去坤宁宫。”贾珩轻声说道。
坤宁宫
此刻,端容贵妃不在,已经在用过午膳之后,返回所居的寝宫,此刻只剩一身织绣精美的淡黄宫裳,云髻巍峨雍丽的宋皇后。
女官道:“娘娘,永宁侯和咸宁公主来了。”
丽人玉颜微抬,粉唇轻启,凝眸看向那气度沉凝的蟒服少年,问道:“咸宁,子钰,过来了。”
咸宁公主盈盈福了一礼,说道:“母后。”
贾珩也朝宋皇后行了一礼,轻声道:“微臣见过娘娘。”
宋皇后柔声道:“咸宁,你与婵月先下去吧,本宫和子钰说两句话。”
贾珩:“???”
咸宁公主玉容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清眸转二看向贾珩,说道:“先生,我和婵月在殿外等候着先生了。”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淡黄宫裳,端丽丰美的丽人,目光叠烁,心头若有所思。
当然,他不会觉得这是宋皇后要与他说那次致命触碰,应该还是魏王的事儿。
宋皇后柳眉下的美眸似凝露,声音酥糯之中带着几许柔婉,轻声说道:“子钰,先前五城兵马司……”
“娘娘。”贾珩截住宋皇后的话头,抬眸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丽人,道:“娘娘,先前是我忙于京营要务,实是无暇处置五城兵马司的公务,唯恐出现纰漏,更有御史弹劾,交给魏王殿下处置,倒是去了我一桩心病。”
既然做人情,那就不要再说那些。
宋皇后抿了抿粉唇,那张芙蓉玉面见着一丝不自然,只觉那少年目光似有着几许过分的炙热,捏着的手帕的素手攥紧几分,但也说不出问题,可以说是表达真挚之意。
“子钰,先前总归是麻烦了子钰,然儿给本宫说过好几次,从子钰这儿学到了不少东西。”
丽人嫣然一笑,恍若空山花开,明艳不可方物。
“微臣并未在五城兵马司多久,都是魏王殿下天资聪颖。”贾珩目光“真挚”地看向宋皇后,轻声说道:“娘娘,以魏王才具,也该独领一衙。”
其实,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稍长时间地打量宋皇后。
宋皇后脸蛋儿白璧无瑕,是真的毫无瑕疵,脸颊涂着淡淡腮红,面庞线条丰润柔美,整个人宛如一株国色天香、雍容华美的红牡丹,乌青秀郁的发丝绾成那华丽大气的首饰,愈发衬的容色绮艳,光彩照人。
而云髻钗饰而言,不由让人想起了刘晓庆版《武则天》中的李治的王皇后,但比王皇后要稍稍大气、艳丽一些。
丽人黛眉凤眼,弯弯睫毛涂着淡淡眼影,而鼻梁挺直,而两片桃红唇瓣在雪肤玉颜的衬托下,几是莹润欲滴。
而眉梢眼角更有着几许丰熟、艳丽的韵味流露,那是一壶经历了岁月的佳酿,沁润着丝丝缕缕的母性。
而白腻修长秀颈之上带着一串质地温腻的珍珠项链,衣裙华丽,金线辉煌,炫耀人眸,而及下就是一国之母凛然难侵的神圣雪山。
不敢多看,挪开朝圣的目光,心头忽而闪过一念,也不知宋皇后的闺名是什么。
嗯,他想这个做什么?
贾珩驱散着纷乱思绪,心神微定,其实,目光自始至终清正,他的眼神管理一直是顶尖级。
这点儿定力,贾珩还是有的,刚才也更多是一种欣赏虞美人的心态。
“子钰,其实还有一桩事要请教子钰。”宋皇后秀眉蹙了蹙,顾盼生辉的美眸泛起一抹羞恼,粉唇微启,看向面容清峻,身形笔直的少年。
这个子钰,怎么能那般看着她?
方才那是一种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可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至尊至贵……
当然不是曹孟德那种,“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的痴汉眼神。
大抵是孟德初见何皇后,目光失神之后的一抹惊艳,并无邪淫之意。
但愈是这样,对母仪天下的宋皇后而言,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新奇和……说不出的感觉。
羞怒、怀疑、窃喜,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尤其是想起那熙和宫中的触碰……
可以说三十余年的生活中从未遇过这般胆大包天的人,甚至一度让宋皇后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女人。
而那大汉朝几乎举世无双的少年郎一闪而失的惊艳,却在心湖中激起淡淡涟漪。
贾珩定了定心神,压下目光,面色如常,拱手道:“皇后娘娘还请示下。”
宋皇后定了定心神,轻笑了下,说道:“陈炜他到了工部以后,你那岳父不就是在工部,本宫想着你多提点一下他。”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娘娘,梁王殿下在工部,微臣要时常在京营问事,只怕鞭长莫及。”
嗯,说着成语,总有一种在宋皇后跟前儿开黄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