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点了点螓首,说道:“那也好。”
贾珩说完,也不再多说其他,重又端起一旁的粥碗,慢条斯理食用着。
“方才那碗凉了,你吃这碗罢。”一旁的顾若清秀眉蹙起,美眸蕴藏着几许明亮熠熠,柔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有劳若清了。”
大龄剩女虽然性格乖僻,但也知冷知热。
贾珩又吃了一碗稀粥,只觉周身暖和了许多,抬头看向陈潇,道:“潇潇,你随我与北静王商议进兵朝鲜事宜。”
也是时候出兵了。
顾若清目送着两人离去,收拾了下碗筷,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前衙,厅堂之中——
北静王水溶与楚王陈钦俱在衙堂,落座品茗,厅堂两侧放置的炭火盆中,炉火熊熊燃烧,驱散着夜中的寒冷。
“卫国公到。”
锦衣府卫高声唤了一句,旋即,水溶与楚王纷纷起得身来,凝眸看向贾珩,目光带着期盼。
“子钰。”北静王水溶与楚王陈钦异口同声唤道。
贾珩温声说道:“两位王爷,这几天收拾一番,准备兵马,乘船前往朝鲜。”
北静王水溶问道:“子钰准备出兵了?”
“最近时机已经成熟,是出兵定朝鲜大局的时机了。”贾珩目光微顿,沉吟说道。
北静王水溶想了想,说道:“子钰刚刚派遣韦彻调派两万水师前往海州卫?”
贾珩点了点头,道:“正要与王爷商请,此地留兵一万河北边军,还有两万五千余水师,为我大军看住后路,我率兵马前往王京。”
北静王水溶目光担忧不胜,说道:“子钰,只带一万兵马前往朝鲜,是否兵力过少了。”
贾珩笑了笑,说道:“王爷放心,朝鲜国内有勤王兵马,只是欠缺调度,而鳌拜手下的八旗精锐也不多,我带兵马过去,盖州这边儿还要北静王留守,此乃我军辎重补给所在,王爷还当慎之又慎。”
这场战事打到现在,整体就突出一个特点,双方兵力都不富裕。
大汉前期是鉴于水师远道而攻的后勤保障压力,并没有在一开始调拨重兵登陆辽东,而女真则是这几年不停的损兵折将,损失了不少。
北静王水溶拱手道:“子钰放心,小王定然照顾好大军后路。”
贾珩说着,转眸看向一旁的楚王陈钦,道:“还望王爷从山东押送一批军械粮秣,以供应大军,同时配合河南都司、江北大营兵马一同调拨至此。”
楚王陈钦面色肃然,说道:“子钰放心,军械、粮秣,保证如数、如期运到。”
贾珩交待完相关细节,轻声说道:“王爷,待明年春暖花开,京营兵马就可全力调拨,水路夹攻,平灭辽东。”
楚王陈钦心绪激荡,面上喜色难掩,振奋说道:“子钰,孤王真是迫不及待等那一天了。”
贾珩道:“愈是大战之前,愈得谨慎,不能给女真机会。”
楚王陈钦点了点头,目中现出一丝思忖之色。
贾珩而后也没有多说其他,与陈潇再次返回后堂。
陈潇道:“这次我给你一同去朝鲜。”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协助北静王领兵,我有些不大放心。”
陈潇乜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说道:“我倒是不放心你,这次过去,别又是带了一个朝鲜公主、郡主什么回来。”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家里郡主已经够多了的。”
陈潇“刷”地玉容如霜,轻哼一声,道:“你倒是说说,哪个郡主多余了?”
贾珩道:“好像有个叫乐…”
“嗯?”陈潇细秀弯弯的柳眉挑起几许,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中现出一丝不善之色。
贾珩不由失笑,说道:“多乎哉,不多也…都不多余。”
陈潇愣怔了下,倒也没有细究贾珩话语中别的意思,想了想,不再与贾珩斗嘴,柔声说道:“这次朝鲜之行,让师姐随你一同过去吧。”
贾珩闻言,点头道:“那也好。”
陈潇:“……”
答应的这般爽快?看来正中下怀?只怕回来以后,师姐就已非完璧之身了吧?
她自是知晓他夺人贞操于无形的手段。
贾珩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挽着丽人的纤纤柔荑,返回后堂,去见顾若清。
……
……
海州卫,卫城。
“轰隆隆……”
红夷大炮,炮声轰轰而响,在滚滚硝烟弥漫之间,自海州卫城上的一门门炮铳向下发射不停,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下方一袭貂裘大衣,打扮的臃肿,恍若狗熊的阿济格,远远见着汉军炮铳大发神威的一幕,眉头紧皱,沉喝道:“我们的红夷大炮呢?”
这红夷大炮是跟着南方汉廷的叫法。
一旁的副将,胡须遒劲的面容上,说道:“王爷忘了?红夷大炮笨重难当,运输不便,这会儿根本运不上来,难堪大用。”
女真八旗精锐虽然悍勇不惧严寒,但也不得不考虑炮铳运输过程中的交通不便问题,如今大雪封路,根本就不可能运输红夷大炮。
阿济格刚毅、魁伟的面容上,赫然已是阴沉如铁,恍若凝结成冰一般,看向被重重浇筑了皑皑冰层的城墙,目中满是担忧之色。
冬日时节,天原就黑的早,这会儿暮色垂落,天地一片灰暗不明。
“天色已晚,先行鸣金收兵。”阿济格目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那楼台之上,想了想,沉声道。
这一次攻城不利,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阿济格心头未尝没有焦躁万分。
海州卫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攻下。
随着女真兵马偃旗息鼓,下方军帐之中的大批军卒开始停歇下来,在茫茫雪地上就留下一滩滩或大或小的鲜血。
自高空而看,多少显得一片狼藉。
而不少尸体则是城墙的壕沟里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而贾珩此刻站在不远处,面色微顿。
此刻,一顶暗白色军帐之中,炭火盆之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团团而燃,驱散着军帐中的冰冷温度。
女真八旗精锐虽然不畏勇悍,但并不代表不怕冷,这天寒地冻,呵气成冰,一旦受了伤,几乎宣告损伤了半条命。
而康鸿与贾芳也返回城中,吩咐着主簿清点着军中的将士伤亡。
康鸿刚毅面容之上,神色凝重几许,沉声道:“女真兵马悍不畏死,实在让人忧而生惧。”
贾芳面容冷峻,不以为意说道:“不过是土鸡瓦狗,垂死挣扎。”
康鸿笑道:“小贾将军不可大意,这是女真主力,赖之以开国的百战老卒,精锐之师。”
这五万的女真八旗精锐,的确是满清的精锐力量。
贾芳道:“我汉军打的就是精锐!”
而后,目光咄咄而闪,请命说道:“康提督,彼等兵马立足未稳,如是夜中,我军可乘月色劫营。”
“雪夜之中,敌我情况未明,不可大意。”康鸿提醒了下,清声说道。
贾芳闻言,虽然心头蠢蠢欲动,但知道康鸿之言不无道理,遂不再继续相请。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面容黝黑的小校进入厅堂中,朝着康鸿与贾芳禀告,说道:“军门,卫国公派人来说,将会派援兵过来,务必坚守城池。”
康鸿点了点头,高声道:“知道了,派斥候去官道打探援军动向,随时来报。”
那小校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去了。
“国公来援兵了,只要守住明年开春,女真兵马必退。,”
贾芳道:“康提督,久守必失,待过几天,女真鞑子攻城受挫,可以考虑末将方才之言。”
康鸿笑了笑,说道:“小贾将军放心,本将也是先用坚城利炮,磨一磨女真鞑子的戾气。”
贾芳闻言,也不多说其他。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四天中,阿济格不停催促士卒向海州卫城猛攻,但面对汉军的炮火和弩矢,皆是吃着闭门羹。
进兵不利,一直拖延到寒冬腊月的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