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轻笑道:「殿下以后难以忘怀的事儿还有很多很多。」所以,崇平帝究竟是如何想的?
难道等他和咸宁有了夫妻之实,再让他休妻另娶,奉旨(子)成婚?
咸宁公主见着少年凝眉思索,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见咸宁公主还要再说什么,贾珩笑了笑道:「好了,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罢。」
关于未来之事,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要在发展中解决问题。
「嗯。「咸宁公主轻声应着,一些问题不需再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先生的苦衷,她都知道,她愿意等。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姑姑一样。
咸宁公主这般想着,微微闭上眼眸,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在心头生出,继而阵阵困倦之意袭来,没有多大一会儿,竟也睡了过去。
贾珩看着恬静安然的玉颜,耳畔响起逐渐均匀的呼吸声,面如玄水,眸光深深。
方才,终究是没有忍住,亲了咸宁,现在倒是荔芷俱全,但回去只怕晋阳那里.....…..不好交代。
......
.....
就在贾珩领着一众骑卒,在傍晚时分,第一次试探进攻开封城时,说来也巧,谢再义与肖林率领京营近万骑卒,风驰电掣地来到汝宁府府治――汝阳县。
之所以今日方至,一来神京离汝宁府原就路途遥远,二来在南阳府等地帮着南阳知府剿灭了一伙儿响应的贼寇。
自高岳在开封府城打出旗帜,南阳府的南阳卫又覆灭一空,一些江湖豪杰见南阳官府兵力空虚,遂想趁机举事,恰逢谢再义与肖林率京营大军赶到,就帮着南阳府知府镇压了几股叛乱,顺势也稍作休整,而后也没有怎么耽搁,万余骑卒就向汝宁府府治汝阳县扑来。
相比开封城城高壕深,贼寇势大,汝宁府县治汝阳县城,城池都要低矮许多,贼寇留守夜不多。
官军集万骑大举而来,几乎瞬息之间,就从四面包围了汝阳县城,不等天黑就向城池不高的县城发起猛攻。
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攻城后,是夜,只有两千贼寇防守的汝宁府城猝不及防,重回大汉朝廷之手。
事实上,汝宁府城的贼寇也根本没有想到官军轻骑奔袭,几是毫无防备,府城就轻而易举落入谢再义手中。
原属鸡头山匪首的麻六,以及高岳留下的三位兄弟连同一两千贼寇战死城中,朝廷大军夺回汝宁。
此刻,汝宁府衙内,火把僻里啪啦
,通明如昼,随行的京营军卒在大堂、廊檐前后按刀而候。
护军将军谢再义坐于衙堂条案后的靠背椅上,外披黑色披风,内着黑色玄甲,一张胡须遒劲的面容,神情冷漠,目光死死盯向下方跪伏在地的汝宁府前知府钱玉山。
钱玉山面如死灰,体若筛糠,自知大祸临头。谢再义喝问道:「钱知府,牛继宗呢?「
钱玉山打了个激灵,说道:「回谢将军,牛继宗被那些贼寇关押在县衙大牢中。」
「哦?「谢再义诧异了下,转头看向一旁捉刀侍立的贾芳,道:「去将牛继宗带过来,这是朝廷要捉拿的要犯,需得槛送京师,明正典刑,以肃国法纲纪。」
贾芳拘拳应命,迈着沉重有力的步子,带着几个兵卒前往县衙大牢提牛继宗。
就在这时,从官厅外进来一个面容方正,身形高大的中年将军,正是谢再义此行的副将――果勇营参将肖林,阔步进入官衙,抱拳道:「谢将军,城中贼寇已清剿完毕,丁夫贼寇还在甄别。」
谢再义点了点头,道:「肖参将,兵贵神速,罗山县等县乡亭里还有贼寇残余盘踞,为祸汹汹,需得派人前往罗山县清剿,以免其遁逃山林,不好搜捕,这一次我们要一举荡灾贼寇!」
说着,将虎目光看向其中一位游击将军,沉声道:「孙将军,你率领两千精骑,即刻前往罗山县,对盘踞在那里的贼寇进行剿捕。」「末将领命。」那孙姓游击抱拳应命。
谢再义转而再次看向另外一位游击将军,道:「钱游击,你领五百骑,为前锋斥候,向北方许县而去,探察开封那边儿的动向,一有消息,即刻探马快报。」
钱游击道:「末将领命。」
谢再义吩咐完众将,又看向着飞鱼服,配绣春刀的百户官,沉声道:「周百户,汝阳县既下,汝宁府中贼寇留守势力为我军荡灭,待天一亮,即刻向节帅飞鸽传书,通报此信。」
「是。「那锦衣百户拱手应道。
肖林沉吟道:「也不知节帅在开封战况如何,上次飞鸽传书,还说刚刚进军开封府城,开封府城分属大城,一旦战况相持,连绵日久,只怕我等也要北上支应才是。」
「以节帅将略,攻下开封府城易如反掌。「谢再义目光闪亮,振奋说道。
肖林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
却说汝宁县衙死囚牢中,传来吵吵嚷嚷之声,并非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而是汝宁府一些有头有脸的士绅。
在贼寇占据汝宁府以后,就在县衙更换了牢头,囚牢也用来关押—些原罗山县、汝宁县的县吏。
在里厢一座光线昏暗,臭气熏天的囚牢中,大汉镇国公牛清之孙牛继宗,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正坐在一堆散乱的稻草堆中,这会儿蓬头垢面,神情萎靡。
哪怕牛继宗写了一封假捷报递送神京,某种程度上算是背叛了大汉朝廷,但也并没有得到高岳以及手下之人的另眼相看,一样和汝宁府的官员士绅被关押在囚牢中,三餐不得饱食。
或者说,在高岳等一众豪杰义士眼中,如牛继宗这等大汉勋贵,生来就带有原罪,甚至一些贼寇就想看着大汉勋贵成为阶下囚的模样。
就在牛继宗倾听着外间的喊杀声时,忽而听到外间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不由拨开凌乱的头发,借着监狱甬道中的煤油灯望去。这号服....是官军!
天可怜见,牛继宗心绪激荡,热泪盈眶。
周围囚牢中的官吏士绅,同样哭天抢地,大声呼救。
先前,囚牢中官吏士绅,听着外面传来的喊杀声,而后牢房中用来看守的贼寇都神色匆匆地前去支应,情知朝廷派兵打了回来。贾芳领着人进得阴暗、潮湿的牢房,近得
前来,看向那扶住栏杆的身影,依稀能从身上袍服能够辨认出来眼前之人是朝廷的大官儿,试着唤了声道:「牛继宗?「
「你们京营兵马?「牛继宗拢目细瞧,心头一喜,大声道:「你们是过来救我的?」
贾芳看向牛继宗,面上似笑非笑,说道:「是来救你的。」
牛继宗一时没听出这话的意思,只是随着囚牢被打开,行走之间,「哗啦啦」,腿上的锁链响动不停,身形晃动着,急声道:「这獠铐也取下来吧,戴着太沉重了一些。」
一个京营军卒从手中的一大串儿钥匙中正要取着,却听耳畔传来一道冷喝:「取什么?等会儿还要戴,押赴京里,明正典刑。」牛继宗怔了下,面带疑惑说道:「什么.......什么明正典刑?」心头忽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牛继宗,你变节投敌,圣上大怒,早就下旨,将镇国公府除爵,夷灭三族,朝廷上谕,前日已发到了南阳府。「贾芳目光冰寒,冷笑说道。
身为贾族中人,对镇国公府与贾家的姐龋心知肚明,如今牛家倒台,心头未尝不为之感到快意非常。
牛继宗惊闻噩耗,如遭雷殛,身形晃了晃,连忙扶住牢房木栅,好悬晕倒过去。
夷灭三族,怎么可能!?
不待牛继宗分说询问,贾芳就沉喝一声,吩咐着手下押送着牛继宗向着衙堂而去。
此刻,谢再义已经汇总着各处的缴获以及伤亡,吩咐行军主簿书写安民告示,以供张贴。
另外再写了军报,准备快马递送朝廷。
等忙完这些,谢再义问道:「肖将军,明日一早,我打算领五千骑,向北而去支应节帅攻开封府城和封堵南逃贼寇,肖将军领兵马在此守卫府城,弹压治安,清剿余寇。」
肖林点了点头,抱拳道:「谢将军放心。」
就在这时,外间亲兵道:「将军,贾百户回来了。」说话间,贾芳已领着几个人押着牛继宗进的大
牛继宗这会儿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几乎不能自如走路,需得两个军卒架着。
夷灭三族?好狠的心!
他牛家曾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只因为他一场小败就要杀他全家,天子何其刻薄寡恩!
这时,随着众军卒进入衙堂,抬眸正见坐在衙堂条案后的谢再义。
「你是...…」「牛继宗借着灯火而望,心头大惊,分明认得其人,顿声道:「谢再义!」
牛继宗自丢果勇营都督差遣之后,就有留意过贾珩身边儿的将领,故而对谢再义并不陌生,这会见得其人,心头就是一惊。谢再义面色淡漠,沉喝道:「牛继宗,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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