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面皮黝黑,浓眉大眼的青年将领名为方晋,其人是金铉的二女婿起身,说道:“岳丈大人,孝昱他还未有消息传来。”
金铉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昨日,孝昱舅舅给我说,他领兵在海晏城中不出,这如何能行?如不探察青海蒙古的动向,被围困在城中岂不困死绝地?”
方晋想了想,朗声道:“岳丈大人,要不我率领本部兵马前去接应。”
金铉面色默然,低声道:“敌情未明,再着人打探一番。”
自家侄儿志大才疏,如是有自知之明,退位让贤,也不会有这一番出兵。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骚乱,金铉脸色不悦,正要出声喝问。
旋即,一个中年将校举步进入厅堂之中,面带惶急之色,拱手说道:“大人,从海晏县的败兵回来了。”
“败兵?”金铉惊声道。
那中年将校急声道:“大人,是败兵,说前日海晏城中内应与城外蒙古兵马里应外合,接应入城,世子领大军败逃出城。”
金铉眉头紧锁,连忙问道:“人在何处?”
不大一会儿,金铉见着了从海晏城中逃归出来的败将,听其叙说原委,面色如铁,道:“方晋,你速速召集西宁铁骑前往海晏接应。”
西宁边军还有着一支精锐,大约三万人,原本是西宁郡王金铖的嫡系,相比西宁其他兵马这些年的沉沦,这支精锐战力还算可观,属于西宁金家的立身之基。
此刻金铉为了稳妥而计,已经从西宁府尽数带出。
“岳丈大人。”方晋面色微凝,轻声说道:“大军新败,情况不明,铁骑实不可轻出。”
金铉面色阴沉,说道:“以孝昱舅舅之能为,定然能将败军带出近半,此刻应向着湟源聚集,但难保蒙古不会派铁骑拦截,我等速速前往接应。”
但就在这时,从庭院之中又来了一员年轻小将,急声道:“大人,詹总兵回来了。”
詹云国身上挂的是西宁总兵的官衔,故以总兵相称。金铉面色微凝,心头忽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出了厅堂,站在廊檐下望去。
果然,不大一会儿,只见在亲卫扈从架着的詹云国头发披散,浑身浴血,脸上泪痕满面快步近前,凄声道:“世子他
“孝昱怎么了?”金铉紧紧抓住詹云国的臂膀,面色微凝,急声问道。
詹云国哽咽说道:“孝昱他被斩了。”
金铉闻言,只觉眼前一黑,面色苍白,身形晃了晃。
毕竟是从小看着金孝昱与一众姊妹长大,虽然争夺郡王之爵,但也未必想着让自家侄儿丧命。
“岳丈大人。”方晋在一旁连忙搀扶住了金铉,面上见着担忧。
金铉眼眶湿润,强压心头悲恸情绪,摆了摆手说道:“收拢海晏败归的兵马,另外向神京报信,速发天兵救援!”
在大败之后,性情一向谨慎的金铉,已不敢将兵马继续往着情况不明的海晏进兵,抑制着丧侄之痛,向着朝廷请求援兵。
神京城中,咸宁公主府——
贾珩在傍晚时分去了一趟贾府,陪着一众贾家族人吃了几杯酒,趁着苍茫夜色返回宅邸之中。
此刻整个公主府灯火通明,明煌如昼。
其实不仅是公主府,因为今日喜庆的气氛,京城两侧店铺也都换上了红灯笼。
贾珩翻身下马,眺望而去,廊前屋后都已悬挂着红色的八角宫灯,与房梁之上悬挂的紫红色绸带相映成趣,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随着一路此起彼伏的驸马爷之称,贾珩穿廊过巷,向着后宅行去。
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在一处宅院,甚至一座院落,只是空间很大,分成一个一个的暖阁。
而东边儿是咸宁公主,西边儿则是清河郡主,显然已考虑到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的洞房问题。
只是有些辛苦贾珩,需要两边跑。
而此刻暖阁以及雕刻着鸾凤的衣柜已经贴着红色双喜字,红烛高照,光影彤彤。
“驸马爷。”
而贾珩来到咸宁公主所在的厢房之前,门口两侧的宫女向着那少年行礼。
贾珩点了点头,从腰间的荷包之中取出一把金瓜子,说道:“都辛苦了,分分去,早些歇着去罢。”
等会儿潇潇还要被嫁衣,踏月而至,这些宫女还是不要在外间偷听了。
“谢驸马爷赏。”一众宫女眉开眼笑,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而屋内的女官知夏听到外间的声音,也连忙起得身来,迎将过去。
而西阁之中坐在床榻上,双手交叠胸前的李婵月,攥紧了素手,而红盖头内的脸蛋儿红润如霞,芳心悬到了嗓子眼。
小贾先生到门口了。
虽然以往也曾到门口,但这一次大概是要进来的吧。
呀,她都在想什么呢,都让表姐带坏了。
至于咸宁公主,此刻倒没有这么多心理活动,正在盖头中打着瞌睡。
虽说今天是自己的大喜日子,但毕竟早已与贾珩有着夫妻之实,而早上起得早,又忙了大半天,这会儿就有些犯困。
中间虽然偷偷让贴身女官知夏,拿了点心给自己垫垫,但过了傍晚以后,一股困意就涌将上来。
贾珩进入暖阁,看向知夏,说道:“知夏,你也去歇着。
“我来伺候。”身形高挑,容色俏丽的女官知夏,眉眼低垂,柔声说道。
贾珩轻声说道:“我来就好了。”等会儿潇潇过来,就比较尴尬。
知夏面上现出难色,迟疑道:“可按着宫里的规矩,殿下她
等会儿如果是殿下有着吩咐,她也好随时应着。
“知夏,你和春桃,两个都先下去吧,本宫这边儿不用伺候着。”咸宁公主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慵懒和柔媚。
分明是听到贾珩的声音。
“是,殿下。”知夏闻言,玉容微变,盈盈福了一礼,然后绕过几道屏风,来到西阁唤走了小郡主李婵月身旁伺候的女官春桃。
随着“吱呀”一声,外间的门被关上,室内一时间陷入宁静。
贾珩近得前来,从一旁放着瓜子、桂圆等各色礼物的高几旁,取过红绳缠绕的玉如意,看向那坐在红纱帐中的少女,轻声说道:“咸宁,咱先将盖头挑了吧。”
咸宁公主这会儿倒是没有应着,显然少女也十分期待和珍视这次大婚。
随着盖头被玉如意挑开,滴翠凤冠熠熠流光,璎珞流苏自额前垂下;影影绰绰遮蔽着一张艳丽无端、娇媚如春花的脸蛋儿。
咸宁公主只觉眼前一亮,窗户上一方高几上的双喜字红烛,彤彤烛火如水一般扑打在脸上,那张玉颜幽丽的脸蛋儿,艳若桃李,而眉眼眼角下的一颗泪痣,都多了几分朦胧绰约的妍态。
少女原本就是神清骨秀,曲眉丰颊的脸蛋儿,此刻,莹润如桃花的唇瓣微微抿起娇笑,恍若春花绽放,声音如飞泉流玉:“驸马,你回来了?”
哪怕早就见过咸宁春情汹涌时的妍丽之态,但见着少女嫁衣红妆,仍觉得说不出的惊艳。
果然嫁衣是女人此生穿过最漂亮的装束。所以,一些小仙女穿着婚纱去赴十年之约?
不像元春属于雍容典雅的盛唐华艳,宝钗是甜美微胖的川渝胖妞,黛玉是苏州的白幼瘦。
可卿则是兼钗黛之美,颜值这一块儿的确是略胜四春、钗黛一些,有一说一。
倒不是说可卿南波湾,如果综合品貌、身段儿、气韵、声音、性格,乃至身份加成其他如探春、湘云、妙玉、岫烟颇有独特之处。
而且可卿还是略逊晋阳和送一筹的。美到了一定程度,其实已经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嗯,就连岛国监督都知道,只能通过加职业标签和身份属性,提升攻速。
咸宁不论是从身高还是脸蛋儿,本身就是那种符合后世审美的美女,不是网红锥子脸,而是属于大学中瘦高、白皙的女神颜值,纵然是不化妆,就已是青春靓丽,明媚动人。
大抵是直男审美的虎扑女神?
而眼角的泪痣虽看似白璧微瑕,但恰恰将大刘那种梦幻而虚假的庄颜画风,变得真切可触。
当然,是不是有红烛打光的缘故呢?
贾珩怔了下,心思繁乱,握住咸宁的素手,说道:“咸宁,你一下子这般称呼,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或许下次让咸宁换个称呼,比如珩哥哥?珩郎?粑粑这个还是算了,大逆不道了。
咸宁公主眉眼弯弯,清眸明澈如月光,轻笑了下,捕捉到少年眸中的惊艳和失神,芳心欢喜和甜蜜不胜。
看来,她穿着凤冠霞帔很得先生的意?那等会儿就就不脱了吧。
咸宁公主柔声说道:“先生,我都饿坏了呢,你去看看婵月吧,带她过来,咱们喝合卺酒,婵月这会儿也饿坏了。”
“我正说过去寻她的。”贾珩说着,拿着玉如意去西阁寻李婵月。
作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还是很稀罕婵月的。等会儿要不要解开她的心结,还是错有错招?
好像后者更
这个,做人还是正派一些比较好。
此刻,李婵月坐在帷幔两侧的西阁之中,双手交叠在小腿上,盖着红盖头,胸腔之中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她也不知为何,哪怕与小贾先生已经有着肌肤之亲,可仍有着期待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