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琥点了点头:“天寒地冻的,你老注意身子。”说着,将软塌边的那件厚厚的裘皮大氅递给他。
焦大也不客气,接过裘皮大氅抱在怀里,在车厢前部的挡板上敲了敲,马车慢慢停了下来,“二爷,焦大走了。”说罢,推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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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宫,寝宫。
这里也是灯火通明。
太上皇披着长衫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显然,他的心绪有些烦乱,站在那里出神。
忽然,殿门打开了,接着传来了脚步声,夏守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徐院正回来了,除了勋贵一脉的人在,就连翰林院、国子监和刑部的好些官员都在。徐院正没敢提开棺验尸的事情。”
一片沉默过后,太上皇说话了:“人都撤回来吧。”
此话一出,夏守忠怔住了。
太上皇显得异常的平静,淡淡地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是勋贵军方的人,还是内阁六部九卿的人都会前往北静王府,人来人往。若是这个时候被爆出宫内监视北静王府,你说会怎么样?!”
夏守忠有些急了:“北静王府明显有问题啊。”
“是呀!”太上皇叹了一声,“明眼人都能看出北静王府有问题,可问题现在北静王府大丧。不要忘记了,南阳伯府的陈也俊.....这件事情勋贵们一直都没有忘记呀!谁也不敢保证压倒勋贵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哪里。朕不能冒这个险.....无论如何,军方不能乱。”
夏守忠从语气中听出了太上皇的惆怅,稍作沉思,说道:“伊克昭盟的使团要进京了,不若请陛下下旨京城戒严?”
太上皇:“皇帝不争气呀!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还让勋贵们掌握了更大的权力。朕还要想办法给他擦屁股......还有忠顺那个孽障,竟被贾琥给废了,朕还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朕有个念头,等过完年第二批暹罗、安南等地的粮米运进京,就让江苏乱起来。伱说,能不能借着这些叛逆的手削弱士绅和勋贵军方?”
夏守忠简直不敢相信,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太上皇依然望着窗外:“朕也是没办法,皇帝要是有太子一半的能力.....要是朕不在了,皇帝镇不住这个局面啊!”说着,慢慢回头向夏守忠望去。
夏守忠低了头。
太上皇又转头望向窗外:“先把监视北静王府的人全部撤回来,朕想看看这个伪君子到底想干什么!”
“是。”夏守忠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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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府
书房
北静王水溶竟然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厚厚的棉帘掀起,管家走了进来,望着睡着了的水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受的神色,上前轻声说道:“王爷。”
水溶突然惊醒,一脸惊惶的望着管家,额上布满了汗珠。
管家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隔间提出铜壶,把热水倒进铜盆,从里面绞了一块毛巾,走到水溶面前,轻轻地替他印干额上的汗珠,说道:“宫里的探子都撤走了。”
水溶望了管家好一阵子,这才说话:“这算是解脱么?”
管家愣了一下,明白水溶的意思,答道:“王妃这是求仁得仁!”
水溶沉默了,王妃死了,以后所有的事就牵连不到甄家了。
管家紧接着说道:“宛平传来了消息,咱们的人中了提刑司的圈套,死伤十几人。”
水溶有些焦躁了:“这些都没必要了,让他们撤回来吧。”
管家:“是。”刚转过身子。
“慢着。”
水溶想了想,“将打探到的消息整理成册,或许咱们可以跟贾琥做一个交易。”
管家眼睛一亮:“是。”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前院传来了阵阵哭声,水溶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