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驻地。
京营大营坐落在北京城外西南部,距离广安门不到五里地,驻扎着三大营近二十万精锐大军。
五军营,中军大帐内。
五军营总兵官、理国公府现袭一等子柳芳双目微闭,端坐在正中的案几前。
五军营和三千营的将军们一个个鸦雀无声地坐在两侧。
马蹄声响,接着一名哨探奔了进来,向柳芳跪倒:“报!广安门内外一切正常!”
柳芳依然闭着眼:“再探!”
哨探:“诺!”又奔了出去。
“你们这是在谋逆!”
众将领转头怒目瞪着已被五花大绑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王子腾先是瞟了眼柳芳,然后才昂着头说道:“忠顺王夺了景田侯的兵权那是奉了兵部的军令,至于围了宁国府,也是奉了宗人府的令,这里面牵扯到皇室秘辛,恕我不便多言,以后你们就清楚了。现在悬崖勒马,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
众将领们都愤怒了,许多人嚷了起来:
“呸!谁和你是自己人!”
“无耻小人,若非看着老国公,老子活剐了你!”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奔了进来:“大帅,西城飞鸽传书。”
柳芳猛一睁眼,一把夺过蜡丸,捏碎,取出密信展看,眼睛一下子直了,半晌,才吐出五个字:“宁国府破了!”
五军营和三千营的将官们都变了脸色。
被捆绑起来的王子腾这时更是惊魂不定,冷汗直流。
死寂!
一片死寂!
三千营副将站了起来:“大帅,不能再等了!”
众将领又嚷了起来:
“早就说过,他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就是,没有他的旨意,忠顺王敢带兵攻破宁国府?”
五军营左掖军都督、治国公府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清算来了,这是第一拨儿。”
柳芳惊疑了,怔在那里。
五军营右哨军都督、缮国公府现袭一等子石光珠咳了一声,开口了:“说不得辽东军已经入关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震,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柳芳。
柳芳一拍案几站了起来:“传我军令,即刻封闭大营,没有本帅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另派几名有父兄在营中当差的人进城打探消息。”
传令官:“诺!”答毕匆匆走了出去。
石光珠:“稳妥些,先缴了神机营的火器。”
柳芳犹豫了一下,“你亲自去。”
石光珠站起身:“右哨军的将领随我出去!”
立刻便有十几名将领站了起来。
王子腾大喊一声:“慢!”
众人一怔。
王子腾望了望柳芳,然后又望了望石光珠,对那些将领问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
石光珠脸一沉:“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说罢把手一招,带领右哨军将领走出去了。
王子腾又对柳芳大喊道:“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马尚:“到时候,先拿你祭旗!”
王子腾咽了口唾沫,这时心里已经雪亮,要么自己被马茂诚骗了,要么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起纷争,只希望宫里能在局势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之前反应过来吧。
宁安堂院中,死一般的沉寂!
几十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在对视着,一个个紧绷着脸,紧握着手中的长刀,仿佛随时准备和对面的人刀血相拼!
地上血迹斑斑,受伤的步军营士卒已经被抬走了。
忠顺王走了进来,在院内站住了,宁安堂的门洞开着,一大盆炭火前,贾母端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盖着一块狐皮毯子,贾赦站在边上服侍着。
忠顺王紧紧地盯着坐在那儿的贾母:“太夫人?”
贾母没有搭话,而是坐在那儿,远远地望着他。
忠顺王:“都出去。”
“诺!”步军营军官一挥手,领着那群士卒退了出去。
那二十名勇卫营军官依然挡在前面,一动不动,一个个凝神戒备,紧盯着忠顺王身后的王府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