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心中一慌:“说、说什么.....”
贾赦没有搭话,背着手在贾瑞的背后来回踱步。
一声一声有力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近,然后慢慢远去,接着又慢慢走近,扰得贾瑞心中惴惴不安。
贾瑞:“大老爷?”
没有回答,只有一声一声有力的脚步声,贾瑞喉结动了一下,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了贾赦的声音:“说吧。”
贾瑞浑身微颤,豆粒大的汗珠从额上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贾赦微微一叹,接着说道:“你写的那些字,贾家不认可,谁也要挟不了你。哪怕你写下的是一首反诗。”
贾瑞一震,睁大了眼望着地面上那道模糊的身影。
贾赦:“听说尤家二丫头怀的是个男婴?”
贾瑞心乱了,点了点头,又咬了咬牙。
贾赦:“你爷爷说要将他培养成进士,打算跟着几位塾师学习,亲自为你的儿子启蒙。”
贾瑞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喊道:“大老爷,我不是人,我中了甄頫的奸计,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呀。”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是被甄頫逼着抄写的反诗。”
贾赦径直走到贾瑞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你不要相信他的话,这首诗就是送到皇帝的面前,也不过是添了一个笑话而已。”
贾瑞这时爬了过来,抽泣道:“大老爷要我说什么,我知道的一定全说.....”
贾赦目光一闪,直逼贾瑞:“那个孩子是甄頫的?”
贾瑞用力点了下头:“是甄頫的儿子,我从没碰过那个女人。”
“这就好。”
贾赦望着这个胆小懦弱的族侄,从心底里又叹息了一声:“这件事,贾雨村知不知道?”
贾瑞摇了摇头。
“那贾雨村为何要给那个女人送年礼?又为何明知贾家不认这个孩子的情况下送上满月礼?”
贾瑞脑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哆嗦着说道:“他、他骗我.....贾雨村欺骗我.....”
贾赦又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正在这时,焦大匆匆走了进来,先瞟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贾瑞,这才凑到贾赦耳边低声道:“大老爷,那母子俩和那个苗医都送入了军营。”
“好。”
贾赦慢慢站起,沉思片刻,对焦大说道:“你带几个人跟贾瑞回去,若是甄頫联系他,你们跟着一起过去,告诉甄頫,孩子很好。他会明白的。”
“是。”
焦大点了点头,伸手将贾瑞扶起,笑道:“我送瑞大爷回去。”
贾瑞一惊:“大老爷!大老爷.....”
贾赦摇了摇手:“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孝顺你爷爷。”
贾瑞:“族长呢?”
贾赦:“到时候我会告诉他,去吧。”
“多谢大老爷!”
贾瑞这才完全松了口气,跟着焦大走了出去。
贾赦的脸又变得难看起来,眼中寒光一闪,背着手走到门边,望着远处的乌云,冷冷道:“好个吃里爬外的狗杂种!”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扑面吹来,凉飕飕的风带着雨腥,接着,呼天啸地的倾盆大雨笼罩了整个小院。
大雨下了整整两天,第三天又淅淅沥沥的,第四天早上太阳才出来,京城好些地方被淹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刺鼻味道。
午门外,在众多官员希冀的目光中,一名提刑司番子从大汗淋漓的马上跳了下来,解下后背上的包袱:“六百里加急军报!”
午门当值大太监接过包袱,转身向左掖门奔去。
这时,那些官员围了过来。
“安徽来的?”
那提刑司番子点了点头。
“捷报?”
那提刑司番子又点了点头。
众官员兴奋了,一下子走得烟消云散。
都察院大堂内,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官员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的也不安,站的也不安,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向大门。
大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众人的眼睛都睁得老大,王汝林兴冲冲走了进来,大声说道:“上奏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