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铁着心表了态了,宋成良也不多说,“行吧。伱立刻写封信给贾侯,让他做好入关的准备。”
贾赦点了点头。
宋成良突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走到门边停住了,望着外面的大雨:“我知道你和贾琥之间有密信联系.....你告诉他,有些话,是我失言了.....让他不要记在心上。”
顿了顿,“九皇子太小了。如果,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这可是骇人听闻的消息,贾赦眼中闪出光来。
没有回答,宋成良便转过身来,见贾赦出神,问道:“恩侯?”
贾赦回过神来:“嗯。”接着站起身,走到门边,说道:“我总有个感觉,昨晚的事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他是一个对权力极度迷恋的人,为此不惜逼死了亲子,他是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当今又是这样的性子.....”
宋成良会意,望着外面不尽不休的雨幕:“这也正是我担忧的。不过这种事会有很大的变数,这种波谲云诡的事在没有铁定之前,先发制人定会受制于人。咱们要忍住,等着。”
“就这样办。”贾赦说着,立刻感觉到院外有脚步声,注目望去。
果然,王善保出现在月门外,大声说道:“老爷,相爷府上的人来了,说是内阁杨阁老派了很多人在到处找相爷呢。”
宋成良一怔,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子腾又打了大胜仗。你们家的这位舅老爷啊.....我先回去了。”
贾赦:“好吧。你要多小心点。”又大声喊道:“来人。”
那两名小厮应声走了进来。
宋成良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他现在还不敢杀我。”说着,走进了轿子。
贾赦手一挥:“路上小心点。”
两名小厮:“是。”抬着那顶软轿向外走去。
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软轿,贾赦摇了摇头,好好一个立威的机会,硬是被皇帝搞成了一场闹剧,成了笑话。
又想到了冯唐,估计他正头疼呢,事情闹成这个样子,那些跟随他倒向皇帝的将领这会子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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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大雨中,上千名禁军正在清理被焚毁的房屋,鼓楼东大街被烧得七零八落,梅家也在这里,却没有遭灾。
雨幕中,一名名身着官袍的文官阴沉着脸从梅家走了出来,好些人更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很快,原本站满了人的前院变得空落落,只剩下层层叠叠的挽联、孝幛和蓝幔显示着梅大公子的死后哀荣。
灵棚内,梅昌文跌坐在椅子上。
梅宗禄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
送走了都察院的同僚,王汝林走了回来,望了望脸色惨白的梅昌文,说道:“算了算了。这个时候跟勇卫营去碰,肯定会吃大亏。圣旨上也说了,先锋营参将降三级,发配关外军中待罪立功。这说明陛下和内阁也认为他有罪,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这么做。
总之,这一次咱们没有彻底失败。你也别灰心,咱们商量善后才是正经。”
梅昌文突然大笑起来,笑罢大声说道:“好一个‘酒后互殴’,好一个‘以尸讹诈’,这样的罪名全都安到我梅家的头上,我还能说什么?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头上还顶着一块青天!”
话音刚落,一声令人胆寒的炸雷从天际传来,震得灵棚簌簌发抖,王汝林的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脸上现出了惊惧的神情!
梅宗禄被这声雷惊得浑身一颤。
梅昌文也是一颤。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高呼:“忠顺王爷驾到!”
三人都是一怔,一齐向外望去。
只见忠顺王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白蟒袍,系着碧玉白鞓带,满脸肃穆地走了进来。
慢慢地走到了灵前,从梅府管家手中接过燃着的线香,深深地一揖,插进了香炉。转身走到梅昌文跟前,忠顺王说道:“你放心,这个仇咱们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梅昌文眼中盈出了泪水,用力点了下头。
王汝林心中冷笑,为了安抚军心,内阁把这道圣旨明发九边和各省总兵府,梅家彻底成了笑话,在清流中失去了人心,以后只能依附忠顺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