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王淑慧也是旧社会的省城大户人家出身,她退休前是江东大学学报社的总编辑,老两口都算是正儿八经的高级知识分子。
不过,这老两口不怎么待见前身这货,却已经三十多年了。
当年,前身是江东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二十三岁本科毕业的那年,原本希望考到本校历史名家张光禄的座下继续读研,信心满满自觉准备充分,最后却受制于英语这门单科分数未曾过关而折戟沉沙,不过也因此结识了当时还在读高中的张家大女儿张素锦。
情窦初开的十七岁少女张素锦,对彬彬有礼、仪表堂堂的英俊小伙陈嘉康一见钟情,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兼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思想在某些方面某种程度上,其实比后来还要开放得许多,很快相互倾心的俩人就私定了终身,尽管双方未曾越过雷池,但也让张光禄王淑慧两口子获悉早恋私情后愤怒到了极点,张光禄甚至当面直斥陈嘉康乃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原来张素锦十七岁时就倾心前身,也难怪她都已经是过了五十年岁的人了,时不时的还在前身跟前情不自禁地做小女儿状。
实事求是的说,张家老两口都是好人,那时候真要铁了心走程序上告的话,不但前身进编制端铁饭碗吃公家饭的希望要泡汤,而且一条“犯榴芒罪”的罪名是铁定少不了的。
偏偏文化人终究爱惜脸面,尤其像他们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更是要个脸面,更不愿家丑外扬。女儿张素锦宁死不断且保证不碍学业,禽兽准女婿陈嘉康又颇有担当愿立军令状,于是老两口在爱憎交加的情绪之下,在跟两位年轻人约法三章的同时,唉捏着鼻子认了吧,还得筹划给准女婿安排工作。
托了一些关系打了一些招呼,假称张家昔日受人恩惠承蒙照顾,现在遂帮故人子女谋求个铁饭碗以报人情。
于是,陈嘉康先是进了省城洪章下面一个县的县文化局工作,算是有了正式编制,在郊县工作期间,个人生活方面规规矩矩清清白白,让便宜岳父母老两口实在抓不着把柄,也找不出由头。
张素锦高中毕业,考进江东医学院之后,陈嘉康就被调动到了洪章市里云澜区的区文化局。
张素锦本科毕业的前一年,陈嘉康又从云澜区文化局被调动到了洪章市文物局,级别还往上提了半级。
张素锦从江东医学院毕业,进入江东省人民医院,与陈嘉康结婚孕育子女后不久,陈嘉康又从洪章市文物局被调动到了洪章市文化局。
从张素锦进了大学之后开始,俩人就开始堂而皇之的一起耍朋友谈对象了,但直到新婚之夜才真正突破实质关系,偏偏也正是因为陈嘉康这种正人君子的规矩表现,让岳父母认为这个年轻人很阴,很能忍,城府极深,为谋事能不择手段,为达目的能不惜牺牲一切身外的人和物,从而被岳父母不待见了二、三十年。
其实,根源可能是老两口一直记恨当年前身勾引张素锦早恋,把张素锦的人生与格局拖累得局限在了省城洪章,这是心里始终有芥蒂,心里的这根刺一直没有能拔掉。
说实话,张素锦的确为此感觉父母的固执着实荒唐,不过在吸收读取了前身这部分的相关记忆后,陈嘉康觉得前身似该有委屈,又似也不曾冤枉他。
来自农村,父母早已双亡且与亲戚生隙而断绝往来的孤身青年,为了留在省城这样的大城市,为了保住铁饭碗工作不出意外,而拼命压抑自己的欲望天性,倒也无可厚非啊。
张光禄与王淑慧这老两口的脑回路着实有些奇葩,陈嘉康不禁戏谑思忖,未来如果某一天,这老两口因为一直不怎么待见前身而突然流下了悔恨的泪,想必就是偏执固执连续几十年,他们脑子里不断灌进的水。
虽说不待见归不待见,这便宜老岳父时不时的总还能发散一波余晖,荫庇一下前身这货。
前些年到现在,因为文化局、体育局、旅游局的合并、分离、再合并,前身也一直在文化局、文体局、文旅局这些单位间兜兜转转,这不早就已经混进了省文化和旅游厅么,说来道去还是张光禄这个便宜老岳父在背后襄助。
至于张家的小女婿许丹青许大教授,在张光禄王淑慧这两口子的心目中,那就是一个惨了,呵呵,估计都不好算作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