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芦苇荡边的鱼柳庄上与那些黑白教徒们对战的时候,他体内的少阴真气已经在“初履霜”与“水不流”的临界点上了,只是当时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待到他与那些人互相拉扯对抗之时,体内真气在他竭尽全力的催逼之下所受的压力,也是骤然剧增,因此便自然而然地变生反弹之力,在这股压力与反弹之力的相互作用之下,本已处在临界点上的少阴真气,陡然间突破了“初履霜”的束缚,一下子跃升到了第二重“水不流”之境。
这一重境界之所以被称作是“水不流”,乃是取初冬之时流水初结为冰,封冻不流的意思。其中所蕴藏的寒冷之意,较之于“初履霜”自是更加深入了一层。在那当时所带给那几十个黑白教徒的打击和伤害,也就尤其显得沉重和突然。
只是在那当时,张梦阳如同被吸干了气力的皮球一般,内力被透支得几乎涓滴不剩,一条性命的去留恍惚也只在旦夕之间,哪里还想得到自己的少阴真气功法,会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获得了一次升华?
直至到了这长河镇上,李师师的病情得到了很大的好转之后,他才终于又获得了闲暇修行他的两种功法。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在行功之时与老师大延登所授的口诀一加印证,才知自己的少阴功夫已然跃升到了“水不流”的境界,这对他而言当真是有如意外之喜,使得这一个月来一直为李师师而忧心忡忡的心理阴霾,霎时间被冲淡了一些。
因为靠着这手少阴真气的功夫,使得他在鱼柳庄上成功地击退了黑白教众人的围攻,不仅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儿得以不死,更使得李师师没有落到那些邪魔外道的手上,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令他深深地感到在这个纷乱的世道里,在这个许多敌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险恶环境里,多一项本领便多一条生路,如果在习武练功上敢于有一丁点儿偷懒的话,那会是天底下最可怕的自欺欺人,那样的结果,只能是在将来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中,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m
所以,在长河镇上的这段日子里,张梦阳除了看护李师师,陪着她排遣寂寞,再不就与红香会众人商讨复仇大计以及相关的会中事物,其余时间只要一得闲暇,便立即关起门来,投入到对功法的修习上去。
因此不管是神行法还是少阴真气,这段日子来都颇显露出了一些精进之象,张梦阳内心里也是暗暗地窃喜,似乎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变得强大,也越来越有信心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任何敌人的伤害,更能保护自己那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们不受任何敌人的伤害。
随着李师师的伤情日渐好转,张梦阳对暖儿的安危却又日渐一日地牵挂起来。
自从暖儿跟自己来了个不辞而别,独自北去面见多保真以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那丫头说的是见着了多保真之后,把该当交代给她的话交代给她,然后就赶去河东跟自己相会。
可是河东这么大,跟后世的整个山西省大致相当,她就那么笼统地在纸上交代了一句在河东相会,具体是在河东什么地方也没有交代清楚,这可不是要把人给气死急死了么?
张梦阳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踱来踱去,心想着按照路程来计算的话,暖儿数日之前就已经应该到了燕京运河码头。如果她能如愿地见到多保真,这时候儿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可那傻丫头完成了任务之后又该会去哪里呢?
“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张梦阳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想,他停下了来回踱着的脚步,在窗前的桌案前坐了下来,头脑中映出了暖儿秀丽的脸庞和娇娆的身段,心中的牵挂与烦恼也随之增加了许多。
“再见着这臭丫头的时候,非得给她来个家法伺候不可,不把她折腾得呼叫讨饶小爷我便不姓张!”张梦阳恨恨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