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师师,你这是怎么啦师师,你倒是说句话啊师师,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啊师师……”
芸香不慌不忙地探了下李师师的鼻息,又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在抓起她的手腕来号了一下她的脉搏,然后微微地出了口气,对张梦阳说:“张大爷先不忙悲伤,尊夫人是因为内伤的原因,致使心脉错乱而导致的暂时昏厥,只要施治及时,再灌以猛剂纠之,一时半会儿的倒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芸香话中的意思张梦阳当然明白,他立即不暇思索地应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去请令表兄施以援手,还望芸香姐姐为了内子,也为了我多多美言才是。”
芸香脸上一红,低声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的本分,相信表哥一定会救得转她的。”说罢便低着头在前面走,张梦阳抱着李师师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红香会众人也亦步亦趋地相跟在他们的后面。
到了王道重的府上,一进大门便听到正厅堂屋里头传出来王道重的呵斥叫骂之声,还伴随着摔盆砸碗拍桌子砸板凳的各种声响。
外头负责看押他的几名红香会弟兄也冲着房内与他对骂着:“你个狗娘养的再敢发狂,老子还把你捆起来,抽你一顿鞭子你信不信?今天我们二头领前来看你,本不欲给你动刑,可你也别他娘的太不识抬举……”
还不等这名会众的话音落下,便从房内“嗖”地抛出了一条板凳出来,守护在房门处的几个红香会弟兄急忙朝两边一闪,这条板凳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哐”地一声摔落在院中的墙角之下。
“哈哈哈,给我动刑?你们有种的便尽管动吧,今天不把我整死了,你们全都他娘是乌龟王八蛋!你们这群该死的狗杂种,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不知道吗?把老子我百般折辱,还想要我给你治伤瞧病,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莽钟离的声音这时候在张梦阳的身后响了起来:“姓王的莫要大放厥词,我家二头领亲自来看你了,与你有要事相商,你不怕死不打紧,难道连你老母亲和芸香姑娘的性命也都不顾了么?”
莽钟离的嗓门儿洪亮,话音从大门处送将进去,令在房中暴躁不已,只求速死的王道重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顿时作声不得。“怎么,芸香妹子也落在了他们手上么?这……这怎么会?”
这么想着的时候,芸香的音容笑貌瞬间又闪映在他的脑海之中,使得他呆呆地愣在那里出神,仿佛灵魂出窍了的一般,再也做声不得。
芸香,自从她远嫁到大名府的窦家宅上之后,在王道重的耳边,便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他知道这是自己那无情的母亲叮嘱了家下人等,令他们任何人不许自己的耳边提起这两个字来,既怕这两个字会惹动自己的无限情思,无限愁肠,也想要以这种方法来让自己把芸香给彻底地忘掉。
“想让我忘掉芸妹,这怎么可能呢?愚蠢啊,实在是愚蠢的可以!他们这些人太不了解我了,也太不了解芸妹了。”
可不管怎么说,芸香的名字,在这些年里的确是从没有在他的耳边响起过,这个名字只常常地被他默念在嘴里,默念在心头,和他心中记忆里的芸妹的形象,浑然一体地紧密结合在一起。
可是今天,芸香这两个字居然从门外那个大嗓门儿强盗的臭嘴里吐将出来,怎能不令他感到意外,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