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梦阳认为,一定要在圣母动心把杯鲁释放之前,或者蒲结奴等人以各种手段把杯鲁弄到手之前,设法将之除掉为妥。
而他们既然是一定要再次勾结起来的,那么,只要盯住拔离速或者蒲结奴等人,暗中守株待兔,圣母和杯鲁自会在跟他们见面之时现身出来。到那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杯鲁掠夺而去,或杀或遣,不就由自己任意处置了么?
张梦阳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比之自己没头苍蝇般地乱跑乱撞,可要有效果地多了。
想到这里,他便想要再次运起神行法,快速地溜回到吕祖庙去悄悄地藏匿起来,在暗中观看蒲结奴等人的动静,看能不能在他们那儿且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他刚刚调整好了呼吸还没来得及迈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柔妩媚的呼唤之音:“相公!”
张梦阳听到了这声呼唤,浑身如触电般地瞬间僵硬,似乎另有一个声音在深心里告诉自己说:“师师,是师师!”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