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陈皮道:“我们圣母和杯鲁殿下马上就到,等他们两人到了之后,便就是真相大白之时。”
说着,蒋陈皮看了张梦阳一眼,说:“你用不着以那种眼光盯着我看,你说你是杯鲁,我还说我们的那个是呢,咱们目前先自说自话,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成不成?”
张梦阳冷哼了一声道:“随便!”
蒋陈皮清了清嗓子,然后扬声说道:“刚才婆卢火将军问到杯鲁殿下怎会与我教圣母喜结连理,又问杯鲁殿下家有老母,室有娇妻,因何如此长久都不闻不问,这件事儿么,说来话长,绝非一两句话便能说个清楚的。ia
“我看诸位在场的将士们也都想听听,再者说杯鲁殿下跟我教圣母结成了夫妇,我教与大金国,自然也就不分彼此,成为了一家人了。既然大伙儿都不是外人,我不如就趁这功夫,把这事儿简略地给蒲结奴国相和诸位唠叨唠叨吧。
“提起我教圣母娘娘来,那可是我们河东一带少有的美人儿,莫说是在河东,即便是拿到整个中原,放到整个天下,我家圣母的身材样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张梦阳听他这么夸赞那丑八怪,一时间忍俊不禁,竟至哈哈地笑出声来。
蒋陈皮不悦地道:“你笑个什么,我的话有这么好笑么?”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