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做出这样不忠……”
还不等钱果老说完,铜拐李抡起手臂来打了他一个嘴巴,同时对他连使眼色。
钱果老见一直都把五妹当做宝贝供着的大哥都选择了隐忍,又见他对自己暗递眼色,况且知道大哥不适合胆小怕事之人,便也稍微明白了一些五妹的所作所为,便也就叹了口气,垂首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麻仙姑接着道:“只是令妾身想不到的是,这牛头蒋尊者和马面李尊者给我带来的不只是花红酒礼,还更给我带来了一件天大的秘密。我当时看完了那封信后,简直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赶紧就把信件拿给夫君看阅,对于事情如何解决,决计听从他的示下。
“夫君看了信后,也跟我是一样的大吃一惊,但一时间不知道信中所说事情的真假,也不敢冒然对外宣扬,既怕冤枉了好人,也怕大军南征之际,一旦揭露了那人的真实面目和身份,惹得他恼羞成怒,狗急跳墙,做出于我大金极为不利的事来。”
麻仙姑说到这里,虽未指名道姓地说出张梦阳来,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听出了她话中的矛头,乃是直接指向了他,也都知道她所说的那封信,揭露的乃是有关眼前这位大金国驸马爷的重大机密。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