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大声斥道:“混蛋,你个小畜生,我老郭自娘胎里生出来便是郭药师,用得着什么狗屁证明了?”
张梦阳道:“还是的呀,你老郭自娘胎里出来便是郭药师,这用不着证明,难道我杯鲁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是杯鲁,就能够平白地被人怀疑么?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郭药师气鼓鼓地道:“我说你不是杯鲁,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就是张梦阳那小杂种,你说我不是郭药师,那我又是哪一个了?”
张梦阳哈哈一笑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么,只怕我说了出来,立即便要笑掉在场诸位的大牙。”
“呸,胡说八道!”郭药师怒不可遏地说:“既然你说得如此信心满满,你倒是说说,我不是郭药师,我却是哪一个来?”
“你当然不是郭药师,你呀,你的本名姓王,对不对?”
郭药师一怔:“什么,老子姓王?”看書溂
“不错,你姓王,名字叫做王八蛋,乃是乌州龟县人氏,合起来便叫做乌龟王八蛋!”
听到这里,郭药师这才恍然大悟,哇哇爆叫着便朝张梦阳挥拳打了过去。
张梦阳见他给气得乱了方寸,心中大感得意,连忙往斜刺里一闪,陡地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势往前一带,紧接着身形如陀螺般地旋转了起来,带动郭药师的身躯直转了两三圈,然后蓦地一松手,使得郭药师一个偌大的身躯在离心力的推送之下,直朝殿堂台阶上的大柱撞将过去。
“砰”地一声闷响,郭药师那瘦长的躯干在大柱上狠狠地一撞,随即又被弹到了台阶之下。
经了这一撞之后,郭药师只感觉整个身子都似散了架的一般,躺倒在地上滚了几下,大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整个身子便如棉花团似的软弱无力,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
看着张梦阳于眨眼之间便令郭药师吐血倒地,一旁的李师师等人和一众金兵将士全都看傻了眼,由于张梦阳的身法实在太快,竟使得他们都没看清他究竟是使得什么手段伤到了他。
拔离速一摆手,招呼几个亲兵把郭药师抬了下去,请随军郎中给他调治伤情。
张梦阳立在场中,若无其事地说道:“当初在燕京的时候,咱们的这位郭大将军对萧莫娜的美色也甚是垂涎,只是他这人虽说有些打仗的本事,可那副尊容实在是让美人望而却步。在萧莫娜那里吃了瘪,又让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所以这老小子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才会在诸位弟兄们面前拨弄是非,对这人的话,咱们大伙儿还是要慎重对待的好。”
兵部主事李靖道:“如果仅是因为郭药师的拨弄是非,我等就轻易地钻入他的圈套的话,这不是把我们全都当做三岁的小孩儿了么?杯鲁兄弟,我们之所以怀疑你的身份,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所说的那些口证,只是你失踪之前和回来之后,不仅性情与以前大不相同,就连许多你亲身经历之事,与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你都显得茫然不知,毫无印象,这怎能不引起我辈的疑心呢?”
拔离速打断李靖的话道:“他到底是不是杯鲁还在两可之间,咱们暂且就不要在称呼他做杯鲁兄弟了吧!”
张梦阳忿忿地道:“你以为我好稀罕你叫我做兄弟么?既然你们执意要听信他人的谗言,不信我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儿。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个世界有太阳,太阳仍会每天升起在世界的东方。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个世上有上苍有老天爷,老天爷也仍然每天都在观察着这你们每一人的言行。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是纥石烈杯鲁,也都妨碍不了我就是杯鲁其人。”
李靖乃是随同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多年的文臣,本贯辽东通州,与唐朝初年大名鼎鼎的卫国公李靖同名,虽是汉人,但军兴以来对金国颇有功劳,深受阿骨打和吴乞买两代皇帝的信任。
李靖见张梦阳如此混赖,便微微一笑道:“我李靖与纥石烈家向来交情不错,虽较杯鲁驸马大着十来岁,可与驸马也算得是个好友至交。你既坚口自称是杯鲁驸马,那么我来问你,驸马有一只脚上患有枝指之症,比常人多出了一个脚趾来,你可能跟我说清楚他这枝指之症,是患在哪一只脚上么?你又敢不敢把鞋袜脱了下来,让我们在场的诸位一齐验看一下?”
张梦阳被他这一说,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心想:“原来杯鲁那家伙生有六个脚趾,这我可倒是头一回听说。可惜在天开寺的时候跟杯鲁那厮相处得极为短暂,他肢体上的这一缺陷没能获知。此刻李靖这厮以此来考问于我,如何应付于他才好?”
张梦阳略做犹豫,便呵呵一笑道:“李主事可真是会说笑。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当众提起这事儿来,可真是太不地道了。”
李靖催促道:“你莫要顾东言西,只要你能说得准那只脚上多一个脚趾,并立马脱下鞋袜来让我们验看清楚,咱们大伙儿自不在会怀疑你的杯鲁身份,如何?”
李师师一直在旁观静听,眼前的一切,把她搞得也是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这杯鲁驸马居然还有真假之分。
那么眼前的这个是真还是假?曾经在汴京的御香楼里跟自己缠绵恩爱的那一个,又是假还是真?
这时候的李师师心乱如麻,她也是急欲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位杯鲁驸马究竟是何许人也。
张梦阳对李靖的话不置可否,但心中却知道西洋镜眼见着就要拆穿,自己的这出大金国驸马爷的好戏终于要演到头了,此时此刻,心绪反倒奇迹般地平定了下来,没有了起初时候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