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谁看见我行凶了,他是谁?(2 / 2)

郭药师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接着说道:“我老郭虽不曾亲眼见你杀了绳果,可我却是知道你压根儿就不是纥石烈杯鲁,而是一个与杯鲁驸马长得一模一样的汉人,你名叫张梦阳,对也不对?”

张梦阳听他当众提起了这茬来,心中便又是一震,料到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对自己不利之事发生了不止一端。既然他们这些人已联起手来公然对自己发难,肯定也是搜集到了较为充足的证据,一来证实自己杀害了绳果,二来证实自己这个杯鲁乃是个冒牌儿的赝品。

只是令他感到不服气的是,说自己不是杯鲁其人,乃是个和杯鲁长得一模一样的汉人那也罢了,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知这一真相的,可无论怎么说不能算是冤枉了自己,而一口咬定是自己杀害了绳果,则是令自己如何也不能心服。

张梦阳见西洋镜终于要被拆穿,知道自身的处境已然是万分险恶。绳果已死,如果他们不知自己是个赝品,仍然把自己当作是杯鲁的话,说不定动手之时还会对自己留些情面,可眼下这情形,只怕是冲突一起,他们对自己动起手来,就不会有丝毫容情之处了。看書喇

如今凭他张梦阳的本事,如果想要从这些金人的围困之中逃离出去的话,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自己虽然能够轻易地全身而退,可陷在此处的师师可怎么办?梅香那小丫头又怎么办?还有这位刚刚与自己义结金兰的暹罗国王李俊大哥,他们的生死可绝不能弃之如履·,全然不顾。

张梦阳心知眼下若要保全他们的安全,只有对郭药师的指证给他来个抵死不认,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杯鲁,反讥他如此指证乃是毫无根据的血口喷人,否则的话,自己的两个老婆和一个结拜大哥,接下来的处境可就是极其凶险了。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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