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展目观瞧,但见这维新堂的四周,宫观殿阁,屋宇房舍,应有尽有,站在断金亭上朝下俯瞰,看到别处的山峰和山腰之上,也有着不少的房舍,底部外沿还有蜿蜒如龙的城垣拱卫。据刘麟所说,所有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宋江为山寨头领之时,外号青眼虎的李云与九尾龟陶宗旺所筑。
自宋江等人受了大宋朝廷的招安之后,这些远远近近的殿宇房舍遂逐渐空闲了下来,后来年复一年,终于全部弃置荒废,有些甚至已经开始颓圮坍塌,直到被刘豫他们父子相中了此处的地理之形,把这里当成了积蓄力量,操演兵马的后院,方才把这些构建重新利用了起来,拆拆建建,修修补补,倒也没费太大的财力和人力,便重又使这里成为了颇有人气的牢固营盘。
而置身之处的断金亭,三面环临深谷绝涧,十二根石柱,撑起一个歇山卷棚式的屋顶,四檐上翘,脊兽栩栩如生,大有凌空欲飞之势,与其他各处的亭台建筑相比,颇显得夸张大气。
张梦阳知道,这便是当年林冲为纳劫了生辰纲的晁盖、刘唐等七人入伙,一怒之下抽刀火并了白衣秀士王伦的地方。
在断金亭上伫立了一会儿,遥想着宋江等一筹好汉替天行道的抱负,屡败官军的业绩,张梦阳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地心向往之。
在他看来,倘若宋江等一百单八名好汉得以全存至今的话,由他们尽起梁山泊人马抵抗金兵,或许,就不会有大宋朝廷如今的被动局面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钱多多在来!”
张梦阳经她一喊,这才回过神来,“嗷”了一声,便转身下亭去了。
当天晚上,刘麟在维新堂东边的松鹤轩里摆满了美酒佳肴,既为母亲劝解压惊,也为阿舅接风洗尘。
钱多多相陪着他们两人各饮了三杯,害怕张梦阳喝得个酩酊大醉,晚间难免影响了美事,因此频频告诫刘麟:“你阿舅年纪还小,莫劝他喝多了,每次只让他喝半盏也就是了。”
钱多多既有此吩咐,刘麟岂敢不遵?故而自己对张梦阳每每以大盏相敬,却令张梦阳以小盏相陪,而且每次皆是只饮半盏,因此欢宴到二更时刻,张梦阳也只是耳热微醺,并无十分的醉意。
张梦阳对刘麟说起了自己在清河府衙被哈巴温捉住,一路之上所受的种种委屈,一直说到了湖心岛上与姐姐邂逅,方才脱此大难,又说可见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坐看奸人阴谋得逞等等,使得刘麟对方才母亲的所说,更加信得坚实了。
刘麟乘着酒兴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宽慰张梦阳道:“阿舅莫要为此屈心,那哈巴温既然如此相欺,惹得母亲担惊受怕,害得阿舅含羞忍辱,还杀了咱们的无数勇士,烧毁了咱们的碧水山庄,就算是追那厮到天涯海角,外甥也一定要把他捉了来,献到阿舅的跟前,杀剐任凭阿舅处置。”
张梦阳举起酒杯来说道:“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就当着姐姐的面满饮此被,以表示对公子的诚挚谢意。”说罢,张梦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刘麟道:“阿舅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既是我母亲的兄弟,那便是我刘麟的亲阿舅,你以后莫要再以公子长公子短的叫了,你就如父亲母亲那般,径呼我的小名儿元瑞就是了。”
钱多多也在旁笑道:“我说也是呢,公子长公子短的,让别人听在耳中,未免显得生分,我看你就依了元瑞所说,今后径称他的小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