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拐李嘱咐欧阳洞宾道:“老四,你把他带去一个安全之处,我去追上那俩一探究竟。五妹的安危全系于他们两个的身上,咱们可不能就此听之任之。”
欧阳洞宾道:“好的大哥,我理会得。”说着,便弯腰把钱果老自地上抱了起来。
刚一触手,欧阳洞宾便觉得他的身体凉阴阴的,心中顿时大吃了一惊,还以为三哥已然断气。但一想又不对,就算是断了气,身体也没有凉得这么快的,而且他的身体还在不住地抖动着,这说明他的生命体征并没有消失。
他低头一看,只见钱果老半眯着双眼,瑟缩着一个劲儿发抖,于是便唤了他一声:“三哥!”
钱果老不答,只一劲儿地颤抖着嚷:“……冷……冷……冷……”
欧阳洞宾莫名其妙地道:“照理说身上发冷该是恶寒发烧的症状才对,怎么身上一点儿摸不出热来,反倒凉凉得像覆了层寒霜似的?真是怪事。”
欧阳洞宾一面嘟囔着,一面抱着瑟缩不已的钱果老往丛林之外跑去。
……
张梦阳跟在廖湘子的后面紧追不舍,并且大声嚷道:“姓廖的,赶紧给我停下了,乖乖地交出我姨娘来,本殿下保你不死,不然被小爷我逮着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任张梦阳如何出言威胁警告,廖湘子丝毫不予理会,只一味地在丛林里卯足了劲地朝前飞奔。
由于林中树木密集丛杂,并不利于神行法的施展,张梦阳无法于一眨眼间瞬移过去拦挡住他的去路,因此奔跑了将近半个时辰,始终也没能如愿地追得上他。
虽说如此,但张梦阳那毕竟年轻且有着神行法内息修为的加持,耐力之强绝非廖湘子之辈可比,因此当廖湘子以疾驰如飞的速度奔跑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便即气喘吁吁地有些后力不继,脚下的步子也没有了初始之时的便利快捷。而张梦阳则内息源源不绝,奔跑之速非但不减,反而越跑越快,越跑越是觉得体内有着使不完的无穷之力。
也因此,两人之间的差距,在这一追一逃之间不断地缩短着,照这样下去,只要再坚持上和十来分钟的时间,张梦阳自信绝对可以追得上这丑鬼并把他一掌劈倒在地。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么个紧要关头,西垂的落日已经迅速开始了在西部天边的隐藏,使得这本就光线暗淡的密林深处,愈发显得模糊昏暗了起来。
在这样的季节里,一旦太阳到了依山而落的时刻,夜幕总是来的出人意料地迅速。终于,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张梦阳仍然没能追得上那廖姓丑鬼。
廖湘子似乎也意识到了夜幕的降临,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摆脱纠缠的极佳机会,他又拼命地朝前跑了十来步,然后便朝一棵红松后面的草丛中一伏,缩在那里不再动弹,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中紧握着那杆铁笛,支楞着耳朵听着动静,只待张梦阳一旦接近过来,就把铁笛倏地捣出,立时就能把他毙在当地。
张梦阳见四下全黑,目力可及只在数米开外,倘若再要全力追击的话,极有可能因为遇到树木当路而收势不及,撞在树上伤及自身,因此也便停下了疾行的脚步,站在当地细细地辩察四周的动静。
当他发觉四下里一片沉寂,除却风吹叶落的声音而外,听不到任何的响动,便知道凭廖湘子的本事绝不会跑得太远,这家伙甚是乖觉,定是早已经在某一处黑暗里藏匿了起来,准备给自己来个守株待兔,只要自己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中了那厮的暗算。
张梦阳在心中暗暗地冷笑,心想这丑鬼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林中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只要稍有走动便会发出声响来,你能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夜不成?
“你不动,小爷我也不动,咱两个看谁能耗得过谁,只要天色一亮,视界内宽广起来,看你老小子还能藏得住藏不住!”
廖湘子此时则侧卧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和张梦阳此时的感知一样,廖湘子也只听到四下里寂无人声,除却风吹落叶的声音而外,很难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传来。
廖湘子只在心中恨得暗骂,心想:“这小贼好不奸滑,难道七爷我就这么跟他耗下去不成?这女真人所居的极北之地冬夜极长,如此在这林中藏匿着不动,只怕到不了半夜就得让这严寒给冻个透心儿凉,很有可能等不到天亮,就得把身子冻坏了,再想逃走了就不如刚才那般便利了。
他想豁出去跟张梦阳拼个鱼死网破,但一想到他那快捷无伦的诡异身法,和那突然间显得颇有章法的拳脚功夫,和这两者相结合所产生出的巨大攻击力,深心里便又不由地有些犯怵。
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地传来,廖湘子还以为是张梦阳自后追来,心中悔恨不迭地想道:“七爷我一直以为张梦阳那小畜生紧跟在我的后面,怎么今日竟落后我这么远的距离,这老半天才追踪了上来?早知如此,我何必在此草木皆兵地耽搁这许久?”但他稍一琢磨便明其理:“是了,这林中树木丛杂,不利于那小杂种诡异身法的施展,如若不然,凭他那闪电般的速度,岂能跑了这半天仍还落在我后头的?”
想明白这点,廖湘子便即镇定了下来,在草丛中坐起身来,握紧了铁笛对着脚步声所来自的方向,心想只待那小畜生走近了,便即听声辩形,狠狠地偷袭他一下子,势必要在他的身上戳个透明窟窿出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
当那脚步声即将在廖湘子身前丈许之地掠过的时候,他辩准了位置,脚尖在地上用力地一点,身子如一发炮弹般朝那人的身形爆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