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把给戴宗毒死,不过看眼前这阵势,他一时半会儿倒也决难脱身,机不可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梦阳在藏身的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运起了神行法,向着没人的街道深处一溜烟般地直蹿出去。
这中原腹地,不论是村与村,还是镇与镇,抑或是州与州、路与路,大小道路,呈网状般密密麻麻地相连接,就算是乡间的田野,亦多有横纵的阡陌交通。
张梦阳驰出了陈桥镇约有二十余里,眼见着官道乡道四通八达,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条道上逃去。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径往汴京去能更安全些。汴京城里人烟稠密,各地商旅僧俗云集,端的人山人海,到了哪里,简直就如滴水汇入了江河,他戴宗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再要想找到自己,那也绝非易事。
主意既定,遂辨明了方向,朝着汴京飞奔而去。
……
到了汴京城下,已接近晚上十一点多钟,四周的城门早已关闭,他沿着北面和东面的城墙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东北角上的一道水门还能够进出。
但是水面上既无舢舨又无排筏,内外又有兵丁把守,如何能够进得?
幸好这水门的不远处,有一座土地庙,张梦阳便暂且到那庙里安歇。
这庙里虽说寒冷肮脏,远不如陈桥驿馆中的客房舒适,但这里却是安全的、自由的。那陈桥客房中的舒适,却是直接连通着严刑拷打和死亡。
“哼,戴宗那厮想要老子去给他换命,天底下哪有那般的美事?我张梦阳的这条命价值连城,价值连国,别说一个李师师,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李师师,又岂能哄得我拿命来交换?”
庙门的后面乱蓬蓬地铺着一层麦秸草,却没有睡人,想来是偶尔在此经过的穷苦路人或者行脚僧们临时歇卧之所。
张梦阳也确实是觉得乏了,便寻了一截烂掉的桌腿,将破旧的木门顶了,然后毫不客气地倒在了麦秸上面。不多时,便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张梦阳被一阵难以抗拒的寒意给冻得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打战,牙齿得得地止不住响。
在这寒冬腊月天里,越是到后半夜越是冷得厉害,他身上连一床薄被都不曾盖,虽说刚开始因为身体的过度疲乏,得以囫囵入睡,可是却如何能抵得住这深夜寒气的侵袭?
张梦阳紧缩着身体坐了起来,接连打了好几声喷嚏,抱着膀子瑟瑟缩缩地发抖。
虽然困意难消,但这铺天盖地的寒冷却是令他无论如何也再难成眠。迫不得已,他只好盘腿在麦秸草上面坐好,按照日常修习神行法的行功路线,自丹田之中提起了一股纯阳之气,沿着身体的经脉缓缓地运行。
行功的速度虽慢,但身体四肢却逐渐地由冰冷的寒意之中摆脱了出来,仿佛浸泡到了舒适的温水之中。
又行功运转了一周天之后,寒意尽消,张梦阳这才睁开眼来,微微地松了口气,正要躺倒重新睡下,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混乱的声响。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