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院长说得不假,这等大事,原非我们一两个人就能办得到的。可惜我当时在鱼台口镇上正要和一些弟兄详议善策,却被你不由分说地给抓了来。哎,你杀了我倒是不打紧,可如果因此而耽误了大事,岂不太也可惜了?
刺杀娄室虽说不易办到,但他来到大宋,远离金人巢穴,假如勉力为之,总还能有着一半的胜算。若是待其北还回到了巢穴之中,再想要算计他,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戴宗心中虽觉他说得有理,也只是皱着眉坐在那里,并不说话。
张梦阳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戴院长觉得此事实在难办,那么我还有一个愿望,你若是能够帮我达成的话,我也愿意陪你到太师府上去走一遭,替你领下那该死的罪过来。”
“是么?”戴宗眉毛一挑,满怀好奇地问:“那又是个什么愿望,你倒说说看?”
张梦阳讪讪地笑着说:“我的这个愿望么,可就没有刚才那个那么高大上了。”他也不管戴宗于“高大上”这个词儿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只管鼓弄着唇舌说了下去:
“虽说小弟我身为红香会的二头领,可却是从未到京师里走动过。听说京师里有个叫李师师的名妓,生得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可惜小弟我只不过是个盗寇出身,福薄份浅,无缘得见如此佳人。我若能在临死之前有幸见她一面,甚至能跟她在冰绡帐里春宵一度,便是让我即刻死去,也是不枉的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汴京,张梦阳忽然想起在天开寺外的秘道中,偷听到的赵得胜和晴儿的对话来。记得那时赵得胜赞晴儿好看,晴儿所说什么“那是没没缘见到我师师阿姨,她才称得上是国色天香,神仙一流的人物呢”。
如果真的能借此机缘,能与这李师师会上一面,就算杀不了娄室,这一趟汴京之行也就不虚的了。
而且,他还记得晴儿当时说过,自从皇帝看上了李师师,这位艳帜高张的天下名妓倒像是被他霸占了的一般,敢到那楼里去的高官巨贾、公子王孙明显地少了。
想来现在即便是到了汴京,要想见她一面也是千难万难。自己把这当做一个愿望给戴宗提了出来,要他去想办法助自己达成,其间的困难,想必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管他呢,只要能尽量地往后拖延,总能想出个脱身之计来。”
戴宗听他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倒是大出所料之外,心想:“这小子虽说也有些为国为民的侠义心肠,但到底不脱红香会贼寇的腌臜猥琐,在死到临头的当儿,居然还会想到要和李师师春宵一度。
不过这事儿虽说也是难办,但相较于刺杀娄室云云,可要简单的多了。如果不想办法满足了他,就算把他带到了童太师跟前,他也不肯认罪,说不定真的会胡说八道一番,到时候闯的祸可就大了。”
因此,戴宗想了想答道:“好,到了京师之后,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李师师如今可不是寻常的名妓可比,天下人尽皆知晓。我竭尽所能地为你铺排,至于人家愿不愿见你,那可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假如人家赏脸肯见你,见了你之后,肯不肯和你春宵一度,那也得看你的本事了。我知道你的背囊里装得有几百两的金银,但这种事情,光有金银可也真不一定好使。”
张梦阳假装乐开了花地使劲点头,一迭声地道:“戴院长放心,戴院长放心,这个我理会得,这个我理会得。你只须设法让我与她见上一面,其余之事我自有办法。”
说完之后,他心里想:“管你怎么设法呢,在见到她之前和见到她之后,这个过程里你总不能目不转瞬地一直盯着我吧,只要稍有可纵之机,小爷我就能甩开了你逃脱生天。”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