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在下边暗笑:“宫廷画师的画技再怎么高明,哪里能与二十一世纪里的照相技术一较高下?照片乃是将实物直接摄入画面,其写实性就是后世的超写实主义绘画也无法企及,何况是这年头儿的宫廷画师?”
小郡主又道:“我命他接连又作了两幅,居然更加的不像了。我不禁心头有气,把张梦阳身上的那幅画像给他看了看,问他,人家是怎么画上去的,人家怎么能画得这么像?
那画师看了那画儿,都傻在那儿了,看看那画儿,又看看我,看看那画儿,又看看我,然后给我说了句:这绝不是人间笔墨所能为。”
萧淑妃吃惊道:“那葛剌里乃是大辽最负盛名的画师,曾在宋国的翰林书画院与当世名家切磋十余年之久,其画技实已出神入化,就连宋国的道君皇帝都对他的画作赞不绝口。
高丽国与西夏国朝贡之时,都曾点名相请葛剌里入国为他们的国王述制御像。他这般的画师,人间已是难有,连他都口称那副小画像绝非人间笔墨所能为,难道……”
难道什么,萧淑妃却没有说下去,她转眼间,看到小郡主神态忸怩,脸色泛着红晕,心中大起疑惑,问道:“那个张梦阳醒来之后,他可曾对你说起过那帧画像的来历么?”
小郡主讪讪地道:“他说倒是说起过,就是……就是听起来像是胡说八道,应该……应该做不得准。”
萧淑妃黛眉一挑,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他胡说什么,是到五台山上求签之时,于观世音菩萨座前祈祷得来的……他还说……”
萧淑妃急欲知道杯鲁那小子到底给这小妮子说了些什么,见她吞吞吐吐,心下老大不耐,斥道:“有话就爽爽快快说,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讲的了?”
“是,姨娘。他跟我说,当时他只是向菩萨祈求遇到生命中能带给他好运之人,没想到睁开眼睛一看,他跪着的蒲团跟前,就出现了我的那帧小像。”
萧淑妃脸色微变,神情间显得甚是不愉,冷哼了一声道:“这样的欺骗女孩子的花言巧语,怎能令人信得过?你可莫要上他的当。”心中却想:“只怕杯鲁那小子说得是真的也未可知。不然,连葛剌里都觉得莺珠的那小幅画像绝非人间笔墨所能为,他又是自哪里得来的?”
张梦阳藏在下边不由地苦笑摇头:“当初随口诌出来的瞎话,不想今日借小郡主之口,又传入到了淑妃的耳朵里。想来这瞎话编的也太过玄乎,难怪她们娘儿俩全都不信呢?”
小郡主点头道:“你放心吧姨娘,我当时便没有信他的话,还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嘴巴呢。”心中却想:“虽然打了他,我心里却是……不怎么怀疑呢。”
“活该!一巴掌打死了他才好。”萧淑妃这句话说的甚是高声,仿佛有意要让藏在下边的张梦阳听得清楚似的。
张梦阳藏在地下斗室之中,耳听到萧淑妃的这话,只能无奈地苦笑,深悔当时不该对小郡主如此轻薄,更不该把谎话编得如此粗糙。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