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道:“长夜漫漫,我看兄弟你也用不着急着回去,你我能在这海东之地相逢,想来也是前生注定的缘分。不如一边饮茶,一边听我讲说一番这宝茶的来历如何?”
张梦阳心想世间爱茶之人皆有此病,爱茶如命不说,还逢人就爱对人炫耀自己珍藏的妙品,更喜欢对人炫耀此等妙品到手之不易。
张梦阳虽不想在喝茶上耽误功夫,可又架不住中年男子的盛情款待,只好礼貌地说道:
“大叔走南闯北,大世面见得多了,想必这茶叶之得来,必有一番离奇的经历,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那是!”中年男子满脸堆欢,自信满满地说:“这罐茶叶,是我走得最远的那一次,从大宋的京城汴梁凑巧得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可真的是天大的幸运呢。
“这个茶叶罐,也是我自中土归来之后,花了五百两成色上好的白银,请开京城里的祖传金匠尹九容专门打造的呢。也只有如此贵重精美的储茶之器,才能与李师师那样国色天香的美人相匹配呢!”
张梦阳听到这里,心口上就如同被人给狠擂了一拳相似,立马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的表情看着他:“你……你说什么?李师师?哪个李师师,你们高丽国也有名叫李师师的么?”
中年男子将茶罐捧在手中,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欣赏,脸上含着笑容地说:“高丽国怎么会有李师师那样的人物呢,那样神仙一流的人物,只有在中华上国才能得见,高丽国即便是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也绝不会有那么美,那么多才多艺的女子的。”
张梦阳瞧他的眼睛虽然看的是那个精美的茶罐,脸上流露出来的却满是倾慕之色,心中不由地大起疑惑,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上身微微地前倾着问:“请问大叔,你说的那个李师师,可是大宋汴京城里御香楼的上厅行首李师师么?”
中年男子仿佛自陶醉之中猛醒过来的一般,抬眼看着他问:“怎么,你也听说过她的大名?”
张梦阳道:“听是听说过,只是向来都无福拜见。据见过李师师的人说,那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呢,不仅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美人,还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据说出自她手的字画,在中土的市面上能卖到一万两银子的高价呢!”
中年男子点头道:“不错,我在汴京城的一个大财主家里见到过她所作的画,与道君皇帝的工笔简直如出一辙,真的是难得啊,难得!”
张梦阳见他又捧着那茶罐发起呆来,遂赶忙提醒他道:“喂,大叔,你刚才说的可是茶叶啊,你说这金罐里盛的乃是上好的碧螺春芽茶,怎么……怎么又扯到李师师身上去了?”
那男子经他一提醒,仿佛在神游中苏醒了过来,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咱们说的是茶叶,是茶叶,可是怎么又扯到李师师的身上去了……这个……真是让兄弟你见笑了。”
可他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又改口道:“不对……这茶叶……这茶叶可是与李师师直接相关呢,扯到她身上,倒也算不得是无的放矢。”
张梦阳再次瞪大了眼睛:“什么,这茶叶……难不成是李师师送给你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我申仁浩的何德何能,哪有机缘得蒙美人赐茶。”
张梦阳心中默想:“原来你名叫申仁浩,我还以为你和我家师师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呢,不过看你这副德行,顶多也就跟她拉拉手听听琴什么的,玩儿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是他送你的,难道是你托人从她那里买来的?”张梦阳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