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们哥儿俩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前来灵前祭奠的,仅只张梦阳一人,他们心中惦记的五妹并没有现身。
莽钟离见张梦阳行礼已毕,上前恭恭敬敬地磕头还礼。张梦阳连忙伸手扶住。
欧阳洞宾夹在中间,自觉万分尴尬,前几天在谦州码头上还曾对这位大头领施手偷袭,想要取他性命,不想今日在此情形下再度碰面。
看张梦阳面朝铜拐李的灵位,又是鞠躬又是磕头,面上带着浓浓的哀戚,口中念念有词,居然把吊孝的样子做了个十足。
欧阳洞宾虽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答礼,以表谢忱。
张梦阳也大度地伸手扶住了他道:“四哥用不着客气,铜大侠已然驾鹤西去,钟离大哥你们还是要节哀顺变为是。
“丑八仙曾经在大江南北闯下了好大的名头,江湖人提起来时,无不敬重。在下对你们兄妹也是感佩无已。
“如今,仙姑女侠和我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眼下我们已经定下了管鲍之交,端的是前嫌尽释。
“钟离大哥与我原本亲如手足,又都是我红香会中的生死弟兄,我们之间的交情,那自是没的说的。
“四哥倘若不弃的话,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不如也都让它烟消云散了吧。大家如兄弟一般地情同手足,吃吃喝喝,岂不是比打打杀杀地强得多么?”
欧阳洞宾没想到张梦阳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大度的话来,看他的眼神,听他的语气,又似浑然出自真诚,丝毫不像是作伪之态。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莽钟离,然后回过头来抱拳道:
“大头领如此说,可令在下汗颜无已了,大头领今日之身份,今日之武功,哪里是我们弟兄能够企及的?
“只要大头领既往不咎,我姓欧阳的当然愿意与莽二哥一道,追随在大头领的鞍前马后,水里火里,任劳任怨!”
张梦阳笑道道:“四哥既这么说,从今日开始,咱们以往的过节可就都算揭过去了,我跟五姐从头开始处,跟你四哥么,自然也是从头开始处。
“将来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望四哥多多担待才是。”
“大头领大人大量,我欧阳洞宾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往在下对不住您的地方多多,只要大头领肯予网开一面,多所优容,在下便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谈得上担待不担待的话?”
欧阳洞宾想不到的是,张梦阳最后一句话的潜台词乃是:“你的老婆被我睡了,还跟我拜了天地,现在已经成了我的老婆,你应该想开一点,别跟我一般见识。”
此刻的欧阳洞宾除了尴尬和害怕之外,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些?
因此听了张梦阳的话也并未多想,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慨叹与柳暗花明的庆幸,唯唯诺诺地答应不迭。
麻仙姑的事,张梦阳也不着急跟他俩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觉得这种事还是让麻仙姑去跟他们解释的好,于是就打了个哈哈,对莽钟离说了声:
“莽大哥,麻烦你待会儿到我的下处来一趟,我有点儿事情想问问你。”
莽钟离听了这话,虽是有些心虚,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不管是真是假,张梦阳觉得这个欧阳洞宾今天还是挺给面子的,既没偷袭也没叫骂,只不过他心里打的个什么主意,就难说得很了。
吊孝返回的路上,张梦阳悄悄地问钱大礼:“钱大哥,那个蒲察夜莺关在什么地方,劳驾您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