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赞礼傧相喊出:“送入洞房”几个字后,张梦阳一时间怔在了那里,暗想道:
“这一路上老母都不肯把身子给我,……她……她不会是在等待着这个难得的时刻吧!若真是如此,我张梦阳今日可是又要开荤了,而且还是个大荤!”
就在这时,只听到南边传来了一声震天价响,几乎把众人的耳鼓都要震破了。人们脚下的地面,四下里的门窗,全都在这一巨大的响声之中抖个不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边的一片楼阁在冲天的火光与气浪之下,砖石瓦木全都被炸上了高空,在那里的诸派教众全都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断肢随着弥漫的硝烟四处散落。
大伙儿尚未在吃惊状态中反应过来,东西北三面又几乎同时传出了爆炸声响,震耳欲聋,与方才南边一样的砖木腾空,血肉横飞。
太上殿和正一宫也在这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中接连被震得瑟瑟发抖,土屑与瓦片簌簌而落。
被炸碎了的砖石与肢体被崩到了高空之中,又如同下雨一般不断地掉落在太上殿观礼众人的左右,给一个个几乎被惊掉了下巴的众人以极大的震恐。
就在大伙儿被这接二连三的巨响中给炸得头脑中一片空白的刹那,张梦阳陡然觉得肩头上一紧,随即身子离地腾空,被人给揪着飞上了正一宫的殿顶。
张梦阳只觉得肩头要穴被制,半边身子酸麻无力,仿佛瘫痪掉了的一般。
耳边一个女子的声音笑着向下说道:“本来想着把你这老妖婆炸死在这大殿里的,既然天不遂人愿,今日就先放你们一马吧!只是你这新郎官儿我要借走去用一用了,实在是抱歉得很。告辞!”
她一声“告辞”出口,张梦阳直觉眼前蓦地一黑,被一只麻袋给兜头罩住,紧接着袋口被她扎紧,提拎起来往身上一背,一纵一跃之间,已远远地离开了太上殿,冲入了硝烟火焰之间。
张梦阳穴道被制,浑身疲软地困在麻袋之中,不知道抓获自己的这女子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她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本来还以为洞房花烛之中,能有机会品尝一下老母那八十有六的大美人的禁脔。
谁曾想好事儿还没开始,意想不到的变故从天而降,自己居然被人如一件物品般地给抢了去,变成了个任人摆布的囚徒。
张梦阳被勒在口袋里,随着她从太上殿台阶上纵下来之时,猛然间如同处钻入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左右上下都是热不可当
烟气透过麻袋的缝隙浸入进来,把他呛得咳嗽连连,几乎窒息。
他知道这是此人跃入了因为猛烈的爆炸所形成的废墟之中,周围被损毁的木质残留全被烈焰所吞噬,这时候跃入其中,无异于自寻死路。
难道,此人这是要带着自己同归于尽么?
如此一想,张梦阳的心中顿时感到害怕起来。联想到自己被烧成灰烬的惨况,联想到自己那些美若天仙的妻妾,联想到姨娘给自己生下的那宝贝儿子阿撒,他的心头立时便产生出了万分不甘。
刚想扯开喉咙放声大哭,突然感到周身的灼热之感尽去,略一犹豫,便猜测到此人奔行的速度极快,如今已带着自己从火焰里冲了出来,来到了废墟的外围。
从耳畔不住的响起的风声来辨,此人奔行的速度确是不慢,虽跟自己的凌云飞身法还大有不若,可不乘骡马而能有此脚力者,他相信当今世上绝对可以名列前茅。
如此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时间,张梦阳实在猜不透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便开口弱弱地问道:“喂,姐姐,你是谁,你抓我干什么,这是要把我带哪儿去?”
接连问了几遍,这女子就仿佛没有听见的一般,连半个字都没有答他,只管迈着轻快的步子一地里飞奔。
张梦阳的心情无比郁闷,便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袋子里,一声不吭,极像是一个认命等死的囚徒。
就这么跑了好久好久,便开始觉得她时而上行,时而下行,好似奔走到了崎岖不平的山地之间。
她偶尔还飞身纵跃一下,距离或长或短,似在跨越山间的沟壑,又似在翻过险峰间的峭壁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