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也是年纪大,脾气不好,见谅。”何贤开着玩笑。
高可宁举起茶杯,也饮下口茶。
从这一场对话当中不难听得出,傅老榕其实是偏向高可宁的,而何贤则多少有些站在何定贤这边。虽然,傅老榕、何贤都与他们没有冲突,真正有冲突的是两个银行业对手。
准确的说,是何定贤猛龙过江,在濠江开设银行办事处,一定要插手典当行与高利贷的生意。如果,何定贤只是做银票兑换、黄金买卖的生意,高可宁也不会来找茬。
但是对于何定贤而言,濠江是一个重要枢纽,将来洗黑钱的周转地。
一旦放弃典当和高利贷生意,洗黑钱的收益就会被人分一杯羹。何况,他自恃有实力,凭什么要让濠江的老骨头?
而在高可宁看来他条件开的很公道,是何定贤过于霸道,要来动他碗里的饭。
他在濠江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现在退一步,逝世之后,两个儿子谁能打得过何定贤?家族产业岂不是给一个外地人吞了!
高可宁已经在想身后事,为子孙计,只是希望定下一个规矩,把家族财富延续。
傅老榕比高可宁年轻十五岁,刚满六十,整体还是比较精神的,但早年他竞标赌牌时,便受到高可宁的资金支持,与高家私交甚笃,虽然知道何定贤难缠,但肯定要撑高家,只是不会把事做绝。
何贤则是以华人代表的身份,给人架进来的,出于法律条文规定,多少得帮何sir说点话。到时候,双方就算在街头打的天翻地覆,他该做的也做了。
傅老榕对生意更感兴趣,放低茶杯便道:“何警官,你有什么新生意?”
“拍卖行。”
何定贤笑道:“随着世界大战结束,除了少数地区还有些动荡余波之外,其实主要大国都已经开始恢复经济建设。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打仗的时候古董,珠宝迅速贬值,但未来几十年,古董、珠宝类产品肯定将快速升值。”
他向高可宁问道:“高老板是做典当生意的,之前十几年肯定没少收押珍奇古玩,珠宝钻石吧?”
高可宁饮了口茶,冷笑道:“这里面的经济规律,在座三个人谁都比你懂,我们三个玩金融的,你一个玩枪的,同我们讲这个?国内古玩市场有国内的规矩,不适应用西方那一套,没有人会把古董放进拍卖行。”
何定贤移过目光,看向另外二人,表情很无所谓的笑骂道:“我就说老骨头已经入土了吧,不能接受新鲜事物。世界上除了独家生意赚钱之外,第一做生意的同样赚钱!”
“我告诉你,现在没有人把古董放进拍卖行,就是因为没有拍卖行。古玩市场的规矩越多,证明市场越需要拍卖行,收藏家们迟早会知道,规矩就是用来骗人的。”
“一个行当越多规矩,套路越深,就是要用规矩坑你说不出话来。可真正的有钱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被坑?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想被骗”
傅老榕、何贤都若有所思。
何定贤又道:“将来古玩市场绝对是垃圾市场,只要把拍卖行的名声打出去,信誉建起来,未来收藏圈资本将全部流入拍卖行业。鬼佬的苏富比拍卖行,一件拍品收百分之五到十的手续费。”
“光去年一个季度的收入,便已经超过七千万港币。”
“既然濠江要做东方的拉斯维加斯,我们为什么不能开一间华人的苏富比?”
拍卖行与博彩、典当行业其实具有巨大的共通性,里面的关节细细品味一下,很容易琢磨出更多的味道。首先,拍卖行不局限于古董文物,艺术品、地产、什么东西都可以拍,甚至可以哄抬拍价,炒作牟利。
傅老榕、高可宁、何贤三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已经想到行贿、避税等黑色操作
何况,拍卖行与赌桌一样都是靠抽水来赚钱,本质上是做一个服务平台,本身不生产东西,却可以通过经济流动截取大量财富。
这就是做平台!
傅老榕作为二代赌王,深知抽水的利润有多高,不管拍卖行未来是否能做起来,起码整个商业模式是很优秀的,并且初期投入并不高,纯亏几年都可以继续做。
只要有朝一日市场起来,收入必定爆发。
实际上,拍马行业在西方一直都有市场,在东方也有市场,只不过汇集在最顶尖的一撮富人身上,随着经济发展才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而这间拍卖行也将是东方银行布局洗钱链的一个重要环节,为了规避风险偏偏不能设置在港岛,这样濠江就是最安全,最适合的地方。
要在濠江开拍卖行捞金,其实是免不了与地头蛇打交道,所以,何定贤才会把此时濠江最有实力的三个华人叫到一起,该谈钱谈钱,该报仇报仇,恩怨分明,萝卜大棒一手抓。
“你们两个,有时候早点为高老板选块墓地吧,人活着,脑子死了有什么用。”这时何定贤甩甩手,十分嚣张的道:“早点埋了,我包一个大红包。”
“你!”
高福全忍不下去,上前用手指着何定贤便要大骂,四周的保镖们也蓄势待发,没想到,高可宁就拦下长子,冷声说道:“何先生这回猛龙过江可真是有备而来。”
“人没带多少,气势是半分不少。”
何定贤喝着汤道:“出来混,不是讲人多的,要靠脑子呀。”
“高老板!”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