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胡林英瞬间变了脸色,语气有些不悦的道:“丧家之犬,江湖混混,也敢同我摆将军的谱?”
“来一个人!”
他朝门口喊道。
一位穿着中山装,理着寸头,身材干练的年轻人推开门,立正敬礼:“长官!”
“派人把仓库的货送到码头。”
“交给新记来处理。”
胡林英出声说道。
“是!”
保密局组长汪学才再度立正,肃声答应。
傍晚。
邱德更手臂夹着公文包,站在门口鞠躬道歉:“唔好意思,大老板,刚下班就来打扰您,银行有一件事情需要汇报。”
“哈哈。”
“老邱,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财神爷上门是好事。”何定贤坐在餐桌旁刚准备吃饭,在女佣请客人进门后,出声道:“月娥,去拿一副碗筷请邱掌柜坐。”
“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何定贤笑吟吟的看向邱德更。
邱德更客气的点头:“多谢大老板。”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在餐桌旁坐好,稍微喝了一口汤,等大老板进入吃饭的节奏,方出声道:“东方银行在濠江的办公处,开张不到半个月,平均每天被人扫荡13次,潮义勇已经死了六个兄弟。”
何定贤皱起眉头,心里有点不悦,吃着饭道:“据我所知,濠江最大的字头是水房,也是号码帮的分会,让葛少和大鼻登出面够不够?”
如今,耳中。手底下的一班人其实只要不是没办法,都会尽力私下把事情搞定,让大老板看到结果就好。
公司是不养闲人的。
邱德更摇摇头:“不够,濠江的高可宁先生要亲自见伱,他放出话来,你不过江,东方集团就过不了江。”
“这么威风啊,高先生?”何定贤听闻是高可宁在找事,心里不惊反喜,因为高可宁已经七十五岁之高龄,掐指一算,不用两年就入土了。现在高可宁家族的生意,都是由高福泉、高福求两个儿子共同经营。
高可宁的一生,也可谓是风云激荡,草根崛起。
年少时在赌档里厮混,后来开摊设赌,捞得第一桶金,再把濠江的鸦片运往内地赚钱,在九十年代初即富甲一方。后来以赌涉贷,开始经营典当行业,在战争时代典卖家财,换取一口粮食的人不计其数。
高可宁靠赌博、鸦片、很快就把典当业做的风生水起,成为省港澳三地有名的典当大王。1938年,看准粤省禁赌的政策,与傅老榕一起合资成立“兴泰公司”,以年饷15万澳元投得濠江博彩专营权,一生共执掌濠江赌牌二十余年之久。
目前傅老榕是濠江的第二代赌王,高可宁则与其说是典当大王,倒不如说是放贷大王。整个濠江赌场的高利贷,全部都归他一个人放,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高可宁家族最鼎盛时代,可是与何东、罗文锦家族并列。
邱德更叹道:“要在濠江揾水,特别是开银行,不得不过高先生那一关。高先生其实是害怕东方银行在濠江做信贷生意,抢了高科宁家族的饭碗,约您见个面,说不定就是要开口”
“开口什么?”
“让我开银行不放贷啊?”何定贤冷笑一声,放下筷子:“开银行不放贷,同开染坊不卖布有什么区别,濠江有博彩专业权没错,没听说有信贷专营权吧!”
“这个高利贷他放得,我就放不得?”
邱德更愕然,放下碗筷,忙到:“大老板,其实适当让一步也无所谓,在濠江我们确实斗不过高可宁与傅老榕两个人,打了姓高的,姓傅的就会出来。”
“我们在濠江开设办公处的目的,主要是为金融服务,而不是放贷收息。”
何定贤点点头,感觉有道理,但并不接受:“在濠江,高家和傅家不是话事人,有人可以帮我们解决这件事情。毕竟,我们又不是捞偏门的,堂堂正正的上门找个公道回来即可。”
“谁?”
邱德更有些意外。
“何贤咯。”
何定贤笑笑:“听说何代表在大丰银号的二楼挂了一块牌子,每天上午九点至十点,一个小时的时间,以立法会华人代表的身份,接受社会各界华人的咨询。”
“我以一位华人投资商,港岛潮汕商会副会长的身份,前去咨询一下怎么该在濠江做生意,你说何代表会不会见我?”
有时候对付一些人,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奸计,因为,在身份实力地位足够的前提下,你的态度即决定社会治安,乃至法律秩序,多的是人愿意替你出声。
在濠江能够盖过高、傅二人风头的,唯有何贤一个人。
甚至,何贤还是借着傅老榕的势力起家,所任职的大丰银号,便是傅老榕与马万祺合股的一间钱庄。但来自粤省的何氏商人,却凭借自身本事,成为濠江经济局长保罗的好友,在战争期间替濠江当局解决了多次麻烦。
成为比傅老榕更受当局信任的华商。
邱德更则叹道:“大老板,光冲你的名,何代表就得见你。”
“哈哈,何姓在港澳也算大姓,一字之差很正常啦,总比阿杰、阿明那些来的强。”何定贤嘴上开着玩笑,但知道前往濠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否则很可能真会把银号的事情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