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景陶望了在座众人一眼,起身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把门关上,狠狠将一张椅子踹倒。
警队最高长官当当好好的,突然蹦出一个人,说要同他一起管理警队,还拉拢了一大帮人支持,谁能忍?双话事人,简直是对话事人三个字的最大侮辱!
麦景陶心里甚至有了杀意。
中午。
铜锣湾,茶餐厅。
蒋天生穿着黑西装,系着领带,理着寸头,斯文中带着痞气。
“蒋生,来啦。”何定贤坐在一张餐桌旁,吸着冻柠茶,手指拨着桌面,表情带着笑意。
蒋天生推门进入茶餐厅,闻言摘下帽子放在胸前鞠躬示意,再来到餐桌前,把帽子放在桌角,坐好问候:“大老板,下午好。”
几名义群马仔,带着枪,守在门口。
何定贤拆开一包烟,抖出两支,主动递上前:“来一支?”
“多谢老板。”
蒋天生接过香烟,先给大老板点火,再给自己点上。
何定贤吸了一口烟,吐气道:“找我什么事?”
他是有点意外蒋天生会找自己。
虽然,义群作为他养出来的社团,一直在为华人警队服务,但是,义群已经被打理的很好,除了逢年过节,蒋天生很少主动拜访他。这并非是蒋天生不懂礼数,而是他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蒋天生要隔三差五来找他,他也抽不出时间去。
蒋天生则在怀里掏出一份报纸,递上前道:“大老板,这是天养在南洋寄来的报纸,报纸上有兄弟们的血。”
何定贤接过报纸打开,书页很新,干干净净,上面写着一则英警镇压华人游行的消息。报道称,华人劳工阵线要求修宪,给予华人竞选的权力。
8月19号当天,有七万余名华人参加游行,英殖民政府派出两千名武装警察镇压,当场造成两百多名民众受伤,十七人死亡,拘捕四百五十人。
“死难的兄弟们是义群的?”何定贤放下报纸,沉声问道。
蒋天生点头:“包括义群、闽南帮、长乐帮等六间社团,现在都在为劳工阵线做事。现在劳工阵线寻求独立,第一步就是想参选执政,劳工阵线下的兄弟们自然要出力。”
“要给够安家费。”
何定贤心头有些沉重,吐出口烟:“再给兄弟们风光大葬。”
“公司已经安排了。”
蒋天生道:“只是真正的死亡人数,达到一百三十多人,远超报纸上的十七个。”
何定贤轻轻颔首:“新加坡位置特殊,鬼佬是铁了心要保,”
“但他保得住吗?”
何定贤心中冷笑,蒋天生则道:“新加坡华人劳工阵线主席马绍华,想托关系把被捕人士拉出来。”
“要我拉人?”
何定贤愣了愣神,不可思议的道:“我一个港岛的官,怎么拉南洋的人?”
虽然,港岛、南洋都是英属殖民地,但他的权力不可能蔓延到那里,第一反应是劳工阵线来要饭。
可南洋华侨有得是钱。
蒋天生叹气道:“这一次,鬼佬摆明要给华人一点苦头吃,以前花钱就能保释出来的人,现在拒绝保释。”
“光靠本地华人捞不动了,可被捕的人又是核心力量,冲在最前面拼命的社团兄弟,当中我们义群的就是七十几人。”
何定贤咂巴着嘴,感觉有些难办。
蒋天生道:“马邵华通过义群请求大老板,能否在港岛组织一些示威游行,声援南洋活动。”
“另外,想借大老板的人脉,联系上陈先生。”
何定贤差点没意识到陈先生是谁,但落到手中的《南洋商报》上,会意道:“陈集美先生吗?”
“是。”
蒋天生颔首道:“南洋本地的政治人物,曾与集美先生不合,不好直接与集美先生沟通,只能辗转委托你来办。如果集美先生愿意给南洋的英政府发电,英政府绝对会放人。”
“这对南洋华侨而言,也是一针强心剂,可以直接改变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