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贤不仅一年内没打算拍电影,两年,三年,都不见得会开工。
首先,圈地需要时间,其次,本港电影市场还未开始发展,南洋发行受限于渠道……
最后,钱庄金融链正在壮大,只要权力不丢,短时间内泡沫不会被戳破,钱投出去根本不需要回本。
他与邵氏各有优势,在没把自身优势发展到极限的时候,没必要去碰对方的强项。
年末,警队反贪污室正式成立,作为港岛警队第一反贪部门,着实让全港探长都吓一跳。
这段时间探长们常常聚会,饮茶,都在商讨准备迎接“风暴”,乃至于两位总华探长都忙碌起来。
但真正随着各辖区反贪室长上任,风暴却渐渐平息,因为反贪室长也贪嘛!
“既然贪,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旺角,一次九龙区探长聚会上,雷洛摊开右手,指尖夹着香烟,出声大叫:“无非是多分一份罢了。”
何定贤吸着烟大笑:“警队就是个黑金帝国,踏入这座帝国,无人可以幸免!如果有的话,我们个个都是廉洁奉公,遵纪守法的差人。”
“是嘛……”深水埗探长蔡兆光感叹着道:“你看阿洛,当年可是一毛钱不收的傻仔,绰号洛小鬼,再看阿贤,打悍匪,定规矩,能打又有脑,每个月赚的比规费多,点解会看上一点点小钱?”
“再说说我啦,不是自夸,报考警校那年,就是想为华人出一份力,现在呢?根本不是我们要贪,是鬼佬tm逼着我们贪啊!”
陈立放下茶盏,笑眯眯的道:“光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就说说,是谁在警校里收同学保护费的?”
“收保护费收到警校,干你娘,要不是我同伱一期,别人说出来,我都不信啊!”
现场五位探长笑作一团。
“哈哈哈。”
“我信,我信。”矮子珂连连点头:“我当年就交过保护费呀!”
酒楼二楼。
探长们坐在一桌,饮茶吹水,谈笑风生。
隔壁一桌,猪油仔、马夫强、师爷曾几位收租佬,磕着瓜子,谈论着江湖事,再往后两桌则是各区探目,大佬心腹……
一楼,义群堂主大虾,潮义勇白饭鱼,东义堂国军,号码帮肥龙等人坐在一起……
酒楼外的街道上,华人市民来来往往,鬼佬坐在私家轿车内,专享现代化生活。
上中下三层,一座庞大的金钱帝国已经颇具雏形,帝国里每一个位置都阶级分明,7年代雄踞一时的庞然大物,以金为砖,以钱为瓦,正随着时间在一级级筑起。
于江湖新秩序确定的那一刻,金钱帝国就已经在黑暗中浮现,华探长们最光辉亦是警队最黑暗的一段时期即将开启!
旺角差馆,葛白身穿绿色制服,肩上扛着三颗星,望向办公室门口崭新的牌子,眼神流露出满意之色。
两天后,何定贤身着白色汗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衬衫,松松垮垮,解着扣子,一脚架在反贪污办公室。
“啪!”
总督察室的茶桌上。
“阿仔。”
他出声说道。
猪油仔点头哈腰,将一袋港币放在桌面,出声说道:“长官,这个月的规费。”
葛白刚刚站起身绕过办公室,见到何定贤无所顾忌的样子,正打算出言警告两句,见到一整袋港币当即被砸晕。
“这么多?”他上前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至少有三十多卷,也就是三万多港币。
“啪!”
何定贤又抬起一只腿,双腿夹在办公桌上,瘫靠在椅子,在烟盒里抽出支烟轻轻一抛,张口叼住烟嘴,划着火柴,点燃后深吸一口:“呼……”
“第一个月,各区探长商量着给长官们包一份礼,庆贺长官们升官发财,我同葛sir就算关系再好,该包的还是得包,否则,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葛sir还不得记恨我呀。”他吹出烟雾讲道。
葛白顿时笑了:“何探长开玩笑,我同你是什么关系?”
“这种虚礼不用再讲啦。”
他顺势把钱袋一合拢,转身收进柜子里。
“何探长,想喝什么茶?”葛白走到饮水机前,不像是位长官,倒像下属。
没办法,他还欠东方钱庄十万块呢,起码得给何老板打几个月工,又怎么硬得起腰杆呢?
“菊普吧。”
何定贤说道。
葛白在柜子翻了一阵,把一几盒英式红茶刨开,才在柜底找到一盒菊普,再过一会方把冲好的茶水递来:“何探长,饮茶。”
“多谢。”何定贤手指弹弹烟灰,顺势在沙发上坐起身,接过茶叶饮下一口:“不错!”
“呵呵。”
葛白轻笑着道。
何定贤则道:“我一是来恭喜长官如愿以偿,官升一级,拿到新部门室长的位置,这门口的招牌一看就很聚财,二来,多谢长官帮我打通门路,拿下尖东区探长的肥缺。”
“我师父也很感激你。”
葛白暗自腹诽:“要是感激就给我抹账啊,屁话一堆,不见来真的。”
他面上却道:“互帮互助,应该的。”
“葛长官在警队上头应该有不少人脉,有件事情,我想冒昧咨询一下。”何定贤直视着他,揭开正题。
葛白愣神道:“什么事?”
何定贤问道:“警队高层对港岛高危型犯罪怎么看?例如屡见不鲜的打劫案,绑票案,连环凶杀案等等……”
葛白面色微变:“你眼光好准,警队高层近年来受到总督压力,越来越不希望见到相关案件发生,否则,也不会给你颁发英勇勋章。”
“平常的敲诈勒索,贪污受贿,乃至于三合会犯罪,杀人,因为有社团压制,有警队摆平破案率,表面上气势都看得过去,但唯独打劫案,绑票案,苦主都是社团不敢动的老板、商人,影响极大。”
“另外,悍匪的火力猛,战斗力强,很容易误伤市民,轻则三五人,重则几十人都有。”
“各区探长根本摆不平,印警、英警一个不肯上,一个不敢上,总之政治压力很大。”
有一层不能说的原因,那就是自北方开国以来,国际社会对港岛关注愈加强烈。
港岛开埠以来,城市定位的一切变化,永远与北方有关。